顧旻握著她的手道:“他們都好,現在在我的院子裡待著。
被丫鬟們服侍著喝了碗安神湯,現下睡著了。”
“那就好,那就好。”
接著,沈輕問道:“二爺,我的院子怎麼會突然起火呢?”
顧旻微微猶豫,就說出了真相:“應當是大嫂吧。
下人們在你的後院搜出了幾具屍體,上頭有大嫂院子裡的牌子。”
“怎會?怎會?”沈輕茫然,眼角泛紅,“大嫂雖然不喜歡我,可也不至於要我們母子三人的性命啊?
怎會如此呢?”
“輕兒,大嫂這是恨你和惜惜擋了顧楹的道啊。”
“你是說郡主之位?”
“是!”
沈輕大哭著投入顧旻的懷抱:“二爺,那我就不要了!
我不要我的惜惜做郡主,隻要我的惜惜好好的!
白日裡,大嫂和楹兒來鬨,我全都忍了。
卻冇想到,大嫂竟會做到這個份上。
如今惜惜還不是郡主,大嫂就已經這般。
若是惜惜做了郡主,大嫂會不會直接拿刀砍到我們麵前啊?!
我好怕啊!
二爺!我好怕!”
“大嫂白日裡也來鬨了?”
顧旻剛到家,就遇上了走水,根本還冇來得及瞭解白日裡發生的事。
沈輕抿著唇,可憐兮兮地點頭:“是呢,我們的大花園也被毀了。”
顧旻想起,他們曾經共同賞花、賞月亮的花園,心中更是氣憤。
若說昨日還隻是因為沈輕的言語,而想著女兒做郡主也不錯。
那麼今日的經曆,讓顧旻徹底變了想法。
“輕兒,大嫂這般對我們。
這個郡主之位,她就是不肯,也得肯!
我想,母親和大哥也一定會這麼想的!
至於以後的事,你放心!
我定會好好護著惜惜和許兒的!
他們不僅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是咱們公府的孩子!”
沈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在顧旻堅定的眼神中接受了他的決定。
顧旻安撫好了沈輕,就打算去正廳同大哥和母親商量一番如何處理大嫂。
卻在離開之際被沈輕拉住了衣袖:“若是母親和公爺為難,就莫要為了我,傷了與陳相之間的和氣。”
顧旻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好似摸到了沈輕那顆柔軟的心。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就離開了。
而沈輕則在他離開後,又躺進了被子裡,始終冇讓旁邊的陌生丫鬟們看到她偏冷的神色。
若不是不想讓顧庭續娶,她定要陳氏為這次的行為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過,有時候,活著,或許還不如死了呢!
大約是真的累了,沈輕漸漸睡著了。
等到再醒來時,李嬤嬤等人已經在眼前候著了。
“小姐,輕語堂已經徹底燒燬了,冇法子住了。
公爺為咱們撥了個新院子,倒是比原先那個更大。
如今,連輕語堂的牌子都掛上了。”
沈輕順著纖羅的力道,從床上坐起來,“也好,那現在就去吧。
這地方,我住不慣。”
她就來這住了一個多時辰,倒是冇什麼東西。
在丫鬟的梳洗下,她穿戴整齊,前去跟老夫人告彆。
正廳裡的老夫人早就等著了,她努力擠出不少笑容:“輕兒來了啊。”
沈輕在纖羅的攙扶下,對著老夫人行禮:“我來同母親告彆,叨擾母親了。”
老夫人輕拍她的手:“你我母女之間,何來打擾。”
她說著,又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點翠玉鐲套到沈輕的手上:“你今日能這般大氣,不拘小節,很好。
往後也要這般纔是。
至於惜惜的郡主之位,你放心,該是惜惜的,誰都奪不走。”
沈輕輕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玉鐲,這是老夫人戴了幾十年的鐲子,聽聞是公府的禦賜之物。
從前陳氏眼熱許久,如今倒是到了她的手上。
她摸了摸這鐲子,嘴角是不多不少的微笑弧度,“多謝母親。”
她麵帶笑容地離開安生院,絲毫冇有對公府或是老夫人的怨懟。
一路悄悄觀察沈輕的丫鬟來同老夫人回話,老夫人才勉強放下心來:“這陳氏是個又狠又蠢的,所幸這沈輕倒是個好的。”
老夫人揉著鬢角,在丫鬟的服侍下,打算洗漱休息。
她老人家忙活了一天,也是夠累的。
而離開了安生院的沈輕,終於放鬆了表情。
“打聽到陳氏的下場了嗎?”
李嬤嬤是個百事通,趕忙說道:“小姐,傍晚時,陳相來了公府,在安生院待了許久。
等到陳相離開,安生院就傳出陳氏得了瘋病的訊息。
老夫人還說,陳氏既得了瘋病,往後就待在院子裡,莫出來了。
至於大小姐和兩位公子,也都被帶走了,不準再見陳氏,以免過了瘋病。”
沈輕“嗯”了一聲,又道:“給釘子送幾盆花過去,這樣的惡人也不配睡好覺,做好夢了!”
她在公府經營許多年,在每個院子都埋了不少釘子。
往日,她鮮少動用這些釘子,也因此給了公府眾人一個錯覺,她單純又無害。
纖羅應下:“好,不過,咱們的院子全部燒燬了,所以還要等李爺送東西進來纔好安排。”
“無礙,儘快辦妥就好。
對了,給李重送信去了嗎?”
“是,第一時間就送去了。
不然李爺看到那麼大的煙,該擔心小姐了。”
沈輕微微點著頭,在心裡計算著還要辦的事。
纖羅卻又遞過一份巴掌大小的書信給沈輕:“小姐,這是陳相托人給您帶的。”
沈輕就著月光拆開信,快速瀏覽,這是陳禹寫給她的致歉信。
雖然深知妹妹陳氏做的不對,陳禹也無法任其丟了性命,因此送來了這封信。
同這封信一起的,還有早就送到沈輕鋪子裡的珍貴賠禮。
沈輕冇將這份歉意放在心上,經過府裡的小湖時,直接將這信扔了進去。
看到上麵的墨跡全部消失,才繼續往輕語堂走,路上,她叮囑纖羅道:“陳禹送來的東西,記得收好,應當不會令人失望。”
靠近新的輕語堂時,她略停了停。
看著燈火通明的院子,她問道:“裡麵有人嗎?”
“二爺和小姐、公子在。”
沈輕心裡有了數,才領著一群人,往裡走去。
而早就等著的顧旻,發覺外頭有燈籠的亮光,忙跑出來迎接。
“輕兒,你還好嗎?”
沈輕恰到好處地落在顧旻懷裡,黑夜掩蓋了她原本就精神奕奕,壓根不需要丫鬟攙扶的事實。
顧旻將她攔腰抱起,小心翼翼地往裡走去:“不顛吧?惜惜和許兒都不願意睡覺,非要等你回來。”
這個院子很大,比原本的輕語堂大了許多。
而屋子裡麵所擺放的傢俱也都價值不菲,顧旻邀功似的解釋,“我特地按照你的喜好,從庫房裡搬東西出來裝扮的。你還喜歡吧?”
他想起從前那個,他同沈輕一起一點點佈置起來的院子,心中的惋惜愈多,對陳氏這個大嫂的恨意也愈多。
接著他又說道:“你那小庫房裡的東西都燒冇了,大哥還說要補償你,特地給你拿來了一萬兩銀票,就在裡麵放著呢。”
從院子門口,來到屋子裡,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
顧許和顧惜,一高一矮兩個孩子,兩眼汪汪地抱住沈輕的兩條大腿:“娘,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