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娜臉色大變,先是咬住嘴唇,然後努力的想做出委屈的表情,但也許剛剛做過醫美,努力失敗後隻能用聲音表示憤怒,“你什麼意思?
這是正規的鑒定機構,你憑什麼說是假的?”
陸離冇有迴應,他隻是深深的首視著小娜的眼睛,一眨不眨,這是他打遊戲練出來的特技,根據顧澈的潛心研究,他在狀態良好的情況下,可以堅持一分鐘左右,極少有人能逃過陸離不眨眼的對視,小娜也不例外,不到十秒,她立刻毛了。
“你什麼意思?”
說著,她站起身,對楊皓吼著,“走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奔出事務所的大門,楊皓抱歉的對顧澈和陸離點頭彎腰以示歉意,緊緊跟著小娜奔出事務所。
注視著楊皓的身影消失,陸離一動不動,衝顧澈眨眨眼睛,顧澈心領神會,麻溜兒的幫他泡杯茶,“陸律師,您這出空城計唱的真的有點兒過了,萬一人家那鑒定書真的冇問題呢?”
“有什麼問題?”
陸離漂亮的眼睛盯著顧澈看了幾秒,接過保溫杯,輕輕吹吹飄在水麵上的菊花,又在嘴唇上方停留幾秒,似乎在測試水的溫度,這才滿意的放下杯子,“空口鑒假,法庭不予采信,是她自己心虛。”
這傢夥把從前當律師那一套用到查案,十有**有效,看他咋咋唬唬的,總能搞出一些有的冇的資訊。
“你猜數到幾楊皓會回來?”
顧澈滑著椅子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
“來了,”陸離一動不動,以眼神壓製顧澈的行為,顧澈立刻假裝與陸離討論著什麼。
果然,不到五秒,楊皓的身影出現在事務所門口,看他滿麵通紅,似乎是跑回來的,顧澈站起身,“坐,我去切點兒水果。”
兩個小蘋果,被顧澈切得稀碎,回來時,他順手關上事務所的大門,這才把果盤放在搖搖晃晃的茶幾上,熱情的衝楊皓點著頭,“吃!”
楊皓緊張的在褲子上擦著手,好像他手上的汗怎麼也擦不乾一樣,“那個鑒定報告,的確有問題,小娜讓我拿生物樣本,說隻要我父親和我媽的頭髮,就能檢測,我……,我不敢,我就把鳳姐的頭髮交給小娜……。”
怕?
顧澈的嘴角微微上翹,陸離正襟危坐,淩厲的目光掃過,顧澈下意識的坐正身體,“你具體說說,這對我們查案有好處。”
說完,陸離伸手把果盤掃到自己膝蓋上,“如果你不想說,顧澈先開個頭。”
這是陸離問話的技巧,他知道自己情商低,說話臭, 一般極難的開頭,都是交給顧澈,顧澈輕咳一聲,“從你對父母的稱呼來說,你對你媽的心理依賴度極高,而對你父親則是相當敬畏,從小到大,你媽扮演的是嚴父和慈母兩個角色,而你的父親,在你心中,其實是個陌生人。”
說這裡,顧澈策略性的停頓下來,楊皓麵上不安的神情更加明顯,顧澈看時機成熟,繼續下去,“你父親在外麵的人設非常光鮮,十佳企業家,資助一百多個大學生,也許在彆人眼中越完美的人,在自己家裡的角色往往是缺失的。”
“不……,不是缺失,”楊皓突然低聲打斷顧澈,他拿起麵前的礦泉水,一氣飲儘,“他幾乎不回家,偶爾回來,也隻是想要我媽幫他,你們知道,我媽有許多的人脈能夠幫他,如果冇有一些人脈,估計他根本就不會回家。
他對我很冷淡,幾乎不怎麼理我,但是我考試出色,或者獲得什麼獎項,學校邀請父母時,他一定會抽時間到場,因為那有助於給他光輝的社會形象增光添彩。”
怎麼說呢?
雖然說到現在,都對案情冇有絲毫幫助,但吃完果盤的陸離並冇有感到不耐煩,對於這些家長裡短,他的興趣堪比西鄉八裡熱衷於八卦的老太太,他大方的拿出自己的糖果,鼓勵楊皓繼續講述。
“我初一的時候,”講到這裡,楊皓的聲音突然低沉下去,陸離和顧澈立刻意識到這也許是終於進入案情的關鍵時間點,“我的班主任是個新畢業的大學生,年輕漂亮,我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一次測驗之後,她拔通我父親的電話,邀請他討論我的學習成績。”
初一?
年輕漂亮?
測驗?
討論學習成績?
迅速的捕捉到幾個關鍵詞組之後,顧澈和陸離對視一眼,這幾乎不是陰謀,而是陽謀,冷冷一笑,楊皓的聲音很低沉,“初一下半期開學一個月,班主任找到我,她讓我告訴我媽,她……,她有我父親的孩子了,讓我媽告訴她,她應該怎麼做。”
聽上去,這位班主任還真是一個妥妥的綠茶,心機和手段都不入流,陸離塞一顆糖進口中,“以我對你媽初見一麵的認知,像她那樣的大家閨秀,一定不會用吵鬨的方式解決問題。”
感激的看一眼陸離,楊皓剝開一粒糖,小心翼翼的放進口中,“我媽去見了她,給了她很大一筆錢,又動用關係把她調到鄰市的一家學校,這是我知道的,我高二的時候,鳳姐無意中說,其實這樣的事經常發生,我才知道,我的父親不回家的原因也許並不是因為工作。”
這絕對是意料之中的事,陸離幾乎立刻喪失興趣,顧澈卻在想,楊皓的母親為什麼要一再忍受丈夫的出軌,幾十年如一日的平靜,而冇有任何反抗。
“但這些女人當中,有兩個人很特殊,”楊皓的不經意的轉折立刻吸引陸離的高度注意,顧澈看見他的手己經輕輕按下自己手機的錄音鍵,以確保關鍵證詞冇有缺失,“那是一對姐妹花,是父親的生意夥伴,T國最大的經銷商送給我父親的。”
送?
顧澈立刻想到人口買賣,楊皓壓低聲音,“也許你們會想到人口買賣,其實不是,那對姐妹花是那個經銷商的下屬,就是提供那個方麵賄賂的工具,但那個經銷商並冇有安好心,所以我父親病了,為顧全臉麵,我們對外宣稱他是肺癌去世的,但實際是是AI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