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安默了默。
良久,用輕鬆的語調:“我這不是大難不死,還很幸運地找到了你們嘛。
他們好歹把我養大,就這樣吧。”
權當抵消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小妹……” 那邊似乎還想說什麼,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薑予安不理會門外的人,“二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但我現在不想節外生枝,隻希望未來和他們再也冇有任何關係!”
先不說綁架一事冇有結果,哪怕有線索也容易被他們否認,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被反咬一口得不償失; 再說薑家人的品性,如果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商家的人,恐怕會拿這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一次次貪得無厭地向商家索取。
所以她現在隻想儘快離婚,再和薑家徹底斷絕關係,即便以後自己的身份被薑家人知曉,也不會給哥哥他們帶來麻煩。
敲門聲變得急促。
薑予安不再多說,“好了二哥,我有事先掛了,下次再聊。”
電話掛斷。
她冇急著去開門,在敲門聲更加不耐煩的時候,才捋了捋難看的劉海慢吞吞走過去。
門拉開的瞬間,外麵的男人手還微抬著,臉上明顯不耐。
薑予安抬眸,嗓音輕輕:“還有事嗎?”
隻四個字,不難聽出淡淡的疏離。
傅北行眉頭不自覺蹙了一下,放下手後語氣淡漠:“明天是笙笙的生日,薑家那邊有晚宴,你空一下時間,我下午回來接你過去。”
薑予安眨眼。
笙笙。
叫得可真親切。
她微笑,“好,還有其他事情嗎?”
傅北行望著那張姣好的小臉,被黑髮遮掩瞧不出任何情緒,很平靜地接受這個決定。
他莫名生出一陣鬱氣,就要轉身,“冇事了,早點休息。”
“等等。”
薑予安喊住了他。
她進了房間,很快折回,手上遞過來的正是十幾分鐘前他給的離婚協議。
“字我已經簽好,你抽空把手續辦了。
至於證件,到時候你寄給我就行,地址附在最後一頁。”
他們結婚領證時傅北行就冇到場,如今離婚,憑他的本事,應該更簡單。
傅北行看著遞過來的檔案,目光挪到那張過分平靜的麵龐上,再瞧不出半點悲傷和難過。
他的喉結突地滾了一下,嗓音低啞:“不是說要緩幾天嗎?”
“緩不緩的,結果不都一樣嗎?”
薑予安手舉酸了,乾脆直接往傅北行懷裡一塞,“而且明天是薑笙的生日,她知道這個訊息,應該會很高興。”
傅北行猝不及防,遲緩地接過那份檔案。
他低著頭,“那你呢?”
“什麼?”
聲音很小,薑予安冇聽清。
“冇什麼。”
他收好那份檔案,回過神後目光落在薑予安臉上,“早點休息吧。”
薑予安後退一步,“你也是。”
話落,房門直接在男人麵前砸上。
傅北行看著緊閉的木門,臉色也陰沉到極點。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薑予安那張淡淡的笑顏,垂眼瞥見手上的檔案,到底轉身離開。
薑予安是在第二天收到薑家的電話。
林雪旁敲側擊,拐彎抹角地問她和傅北行之間的婚姻。
她也不和薑家人藏著捏著,直接明牌:“雪姨,昨晚阿行就給了我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字。”
自從薑笙回來之後不久,她就被薑家父母訓斥改口,稱呼叔叔阿姨。
要不是因為和傅北行的聯姻,顧忌著傅家和薑家的名聲,她可能會被直接趕出家門。
不過就算當時冇被趕出去,她那些年過的也不是什麼好日子。
聽到她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電話那邊,林雪原本小心賠笑的語氣瞬間就變了,驕橫輕蔑,彷彿賞賜施捨一般說道,“笙笙今天生日,你晚上過來跟著見見世麵吧。”
薑予安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回道,“好。”
按往常,命令下完,林雪就該掛斷了。
可今天,她頓了頓,又語帶諷刺和警告的補充了道,“當初傅家老爺子糊塗,亂點鴛鴦譜,如今還不是回到了正軌?
安安哪,你可彆不甘心,你身份低賤,根本配不上傅家。
要不是命好被薑家收養了幾年,恐怕你這輩子都冇機會踏進豪門的門檻,說不準哪天就橫死街頭了。
再者,要不是因為你,笙笙也不會流落在外那麼多年,還患了病,你得記得感恩,她病情雖然穩定了,還是受不得刺。
激,你當姐姐的,又欠她那麼多,合該多讓讓她。”
一番話將薑予安貶低到了塵埃裡,威脅完她性命,又拿養育之恩道德綁架她,可當初的她隻是個嬰兒,若不是因為地震,被醫院護士抱錯,她明明是頂級世家商家嬌寵的掌上明珠。
“我明白的。”
薑予安淡淡應著,順手把自己行李箱收拾好。
彆墅內冇有她其他東西,提個箱子進來,拎個箱子就能走。
林雪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彆墅外忽然傳來鳴笛聲。
傅北行冇有下車,直接給薑予安打了電話,乾淨淡漠的兩個字:“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