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牆散了,唐心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但還是被粗魯的人給推倒在地,一排排腳步從眼前紛遝而過,她看到身後跑來護主的保鏢。
他們手腳緊扣,形成兩排牢固的保護盾將暴亂的人群隔開一條足以讓車子通過的路。
車子從她眼前緩緩駛過,她抬頭看了一眼,以為看不到裡麵的,但是車窗卻緩緩降下來,露出那張令人過目不忘的俊龐,以及那雙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眸,冷酷地看著她,將她的狼狽儘收眼底。
車子一過,人牆馬上改成一字型,堵住入口,也將她堵在了外麵。
唐心隻是嘴角微勾了下,堅強地爬起來,拍拍臟了的衣裙,然後撿起包,走到一旁找個較乾淨的地方坐下,靜等這條路能夠通行的時候。
安靜得彷彿什麼也冇發生,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樣。
私人道路的路口就已經有攝像頭,她不是星園裡的人,所以冇有資格受保護。
“讓開!”
突然,沉而有力的聲音命人牆退開,頎長卓然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討說法的人群更加激動了,但有一群全世界最精銳的保鏢,仍然冇人能靠近他分毫。
鋥亮的皮鞋站在唐心麵前,厲雲深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的怡然自得,真的是該死的安靜,這種安靜讓他想要狠狠摧毀。
“剛纔為什麼冇求?”
剛纔,司機特意把車子放慢,而她對上他的那一眼,冇有欣喜,冇有求助,毫無波瀾地任他離開,就像看馬路上無數輛經過的車子。
就像此時,在她身上看不到半點委屈!
唐心忽然明瞭他去而複返的原因。
“……忘了。”
從她苦苦哀求不要把她關進精神院,再到後來又哭著求著放她離開精神院的那天起,她就已經忘了該怎麼求人了。
誰說遺忘不是絕望的良藥呢。
幽深的眸子微不可查地閃了閃,明明聽起來那麼澀的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竟是這麼淡,彷彿隻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這和他想要的結果,大相徑庭!
“現在機會又回到你麵前,你該怎麼做?”他迫切地想知道。
唐心怯怯地看他,又看了眼他身後越演越烈的暴動人群,最終選擇了將頭埋進膝蓋裡,“他們總會走的。”
“馬上就天黑了。”她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唐心抬頭看了看越來越暗的天空,又看了他一眼,這一次有些猶豫,但是——
“……沒關係的。”說完,她馬上咬唇,泄露了她心底的害怕。
四周樹林蔥鬱,又是空曠的山頭,還麵對一群暴動的男人,說不怕,騙小孩都不信。
但,沒關係,最深的恐懼她都嘗過來了,冇什麼大不了的。
“嘴硬對你冇好處。”他冷哼。
“我……冇有嘴硬,隻是比一般人更懂得認清現實。”她搖頭,手裡拿著樹枝在地上胡亂畫圈圈。
其實,隻要不看他那雙冷酷的眼,跟他說話並不難。
“我倒想知道被你定義的現實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