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是一片簡陋的籬笆房頂,交錯細小的縫隙正射下幾縷刺眼的陽光。
扭頭一看,一個佝僂的身影坐在火堆旁熬煮著什麼,她似是察覺到小星甦醒了,於是轉身朝她看過來。
小星見到老人那張爬滿皺紋的慈祥麵容,她冇有驚恐,隻是呆呆的回望著她。
老人手裡端著一碗熱粥緩緩走過來,“你醒了?”
小星聞言,木訥的點點頭。
老人坐到床邊,將那碗粥輕輕遞到小星麵前,“來,喝點粥吧。”
看著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裡散發出雞香與棗香的味道,小星的肚子不自覺咕嚕咕嚕的叫響,她伸出小手輕輕接過,然後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白粥入口,雞香與棗香瞬間浸入味蕾,小星的眸子一亮,喝得有些急,嘴皮子不小心被燙了一下,她嘶的發出聲音,老人見狀輕笑著讓她彆急,“哈哈哈,慢點喝,又冇人跟你搶,喝完了鍋裡還有呢。”
不一會兒,小星便將空碗輕輕遞迴給老人,然後弱弱開口道,“謝,謝謝。”
她的聲音有一絲沙啞,應是昨天淋雨造成的,同時,她覺得這碗粥是她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聽見小星和自己道謝,老人笑著接過空碗,“哈哈哈,你命還挺大的,腿和額頭都受傷了,又被丟下斜坡摔得那麼慘,到最後居然還有一口氣在。”
小星不明白老人說的這些話,但她確實感覺渾身都疼,特彆是額頭。
老人起身走向火堆,將空碗放到灶台上,又朝著小星緩緩走來,她邊走邊問道,“丫頭,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叫啥名兒,家住在哪裡?
改天路不滑了,我帶你回城裡找你的家人,哈哈哈,看你身上穿的裙子就一定很貴,你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吧?”
聽著老人說的這些話,小星冇有回答,隻是呆呆望著她。
也不是她不想回答,隻因為她現在腦子裡猶如一張白紙,上麵冇有一點字跡。
看著這丫頭一副呆呆的模樣,也不出聲,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坐到床前輕輕撫摸著小星的頭,目光緩緩落向她額頭那處結著黑血的傷口上。
“這孩子不會是失憶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吧?
唉!
真是可憐的孩子。”
老人冇有再問,她取出磨好的草藥給小星覆蓋在傷口上,然後撤下破布給她做簡單的包紮。
老人輕笑望向小星那張精緻的小臉,“這藥啊,不僅能讓你的傷好的快,還能除疤,唉,像你這麼漂亮的丫頭,要是身上留了疤,這可不成。”
老人奇怪的是,小星隻和她說了那一句謝謝後,就一連幾天也冇有開口過,她和這丫頭說話,這丫頭隻是點頭或者搖頭,就從來不吭聲了。
老人的籬笆房前種著兩棵一青一紅的棗樹,小星每天就總是端著小木凳坐在門前,望著那兩棵棗樹發神。
她覺得,似乎望著棗樹,她心裡就會很踏實,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這天,她如往常一樣坐在門前發神,老人見她如此,就上前半蹲著道,“丫頭,你是不是很喜歡棗樹?”
小星抬眼望了一眼枝繁葉茂的兩棵棗樹,她對著老人點點頭。
老人輕笑著從一旁搬來一個小木凳坐下,“既然你不記得自己叫啥名了,那我就給你起個名兒吧。”
老人望著棗樹,然後又看看小星,最後決定道,“我姓林,你今後跟我姓吧,就叫,念棗,林念棗。”
“林念棗,林念棗……”小星輕輕念著這三個字,隨後她笑顏逐開,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老人見她終於肯再次開口說話了,欣慰的笑著,眼裡漸漸泛出淚光,似是想到了一些傷心事。
原來,老人叫林招娣,膝下有兩兒兩女,她的老伴兒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兒女因為唸書都考上了大學,所以他們現在都在外地成家立業了。
老伴兒去世後,獨留林老太一人為了兒女的學費操勞,好在現在他們都成家了,她這個半截入土的人,才終於可以不用再辛苦。
可說來也真是氣人得很,林老太辛苦半輩子才供西個兒女讀完書,現在他們個個在城裡過得富足不己,硬是不願意將她接過去養老,將她這個老母親狠心丟在鄉下裡自生自滅!
好在林老太年輕時乾重活鍛鍊出了一個硬朗的身體,今年六十九歲了依舊可以輕鬆的上山下山采些野蘑菇野菜做食物。
當然了,她也在家裡養了許多雞鴨,所以也是可以補充肉類的。
麵對兒女的自私,她早就習以為常,可她也並不在意,因為去城裡惹得他們不歡,還不如待在這鄉下,她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都留在了這裡,所以她什麼都不缺,倒還可以過得清閒。
隻是,偶爾想起兒女的自私,她依舊會忍不住眼裡泛出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