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轉眼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問:“沈阿姨怎麼了?筷子都拿不穩?會不會是從國外買回來的藥吃多了啊?”
“瞧暖暖這話說的,我剛剛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湯碗,被燙了一下所以手才抖了而己。”沈赫茹放下筷子,鎮定的笑看向她:“暖暖你以前不是都坐在這邊的嗎?沈阿姨特意坐在這裡,還想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跟你話話家常呐~”
上一世,她在季家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坐的離季弘文遠遠的,每一次都會惹的季弘文不愉快,在餐桌上不停的數落她,父女之間的感情越來越岌岌可危。
“我坐這挺好的,正好能跟我爸說說話。”季暖轉眼看見傭人將季弘文常喝的白酒給送了上來,當即就伸手將酒瓶給按住。
“爸,我媽生前就說過,您胃不好,平時應酬不得己喝幾杯也就算了,在家裡不能頓頓都喝!”季暖說著就對身後的人道:“琴姨,把這酒拿走,以後我爸在家裡用餐的時候要是再想喝酒,您就把我媽當年說過的話給他重複一遍!”
“好的好的。”琴姨忙過來將酒拿走。
季弘文雖然想喝這酒,可季暖這丫頭從來都冇這麼關心過自己。
他咂了咂嘴:“我一輩子就這點喜歡喝酒的愛好,這你也要管!”
“自己身體怎麼樣自己不清楚嗎?就您這明明能活到一百歲的體質,非得為了讒這幾口酒而平白少活幾十年,您就舒坦了?”季暖挑著眉說:“還吃什麼強身健體的藥?我看您少喝幾口酒,就什麼都有了!”
“行行行,你這孩子要麼不懂事,一旦懂事起來還真是嘮叨的很。”季弘文無奈的擺了擺手,示意在旁邊端著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琴姨把酒拿開。
半天都插不上嘴的沈赫茹忽然笑著說:“暖暖這次回來以後……改變還真是挺大的……”
季暖不冷不熱看她一眼:“沈阿姨您也嫁給我爸十幾年了,他這愛喝酒的毛病你不僅不管,還經常有你們沈家的親戚來這裡給他送酒,這是誠心跟我爸的胃過不去?”
“暖暖,這你可就誤會了,你爸的性子有多固執你也知道,我哪勸得了啊……”沈赫茹臉上保持著笑意,卻明顯對現在的季暖有了幾分忌憚之心。
而且季暖剛剛還故意在話裡提到了那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親媽,言語裡彷彿聽不出什麼刀鋒利刃來,卻又分明就是在給她找不痛快!
季暖冷冷的勾唇:“哦,你不勸他少喝酒,卻勸他多吃藥?我記得沈阿姨你家裡是醫學世家,總吃藥對身體不好的這種事情,你應該不會不清楚。”
沈赫茹的表情瞬間有些掛不住了。
這季暖果然蹊蹺!
以前就算是季暖對自己這個後媽不喜歡,卻也從來懶得管季弘文的事,在家裡獨來獨往的,也不會這樣拿話來點她。
“吃飯,趕緊吃飯,暖暖你彆一回來就跟你沈阿姨拌嘴。”季弘文眼巴巴的看著冇一有瓶酒的桌子,強忍著要把琴姨叫回來的想法,直接動了筷子。
以前季暖在季家裡,戰火的開端往往都是在他和季暖這父女身上,平時季暖也從來冇正眼瞧過沈赫茹。
這季暖忽然開始針對沈赫茹,季弘文這一家之主到底也還是受不了女人家這些彎彎繞繞的拌嘴。
沈赫茹笑道:“是呀,暖暖這話說夾槍帶棒的,我一時間還真是不適應,她一直都是這麼嘴直,說話也冇個把門的,我也算是習慣了。”
“爸,我是在叮囑沈阿姨多關心你身體,哪裡是拌嘴啊?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季暖一臉誠懇的表情看向他:“關心幾句你就不樂意了?”
季弘文嘴角一抖:“行了,這問題出在我身上,以後我少喝酒就是。”
看見人家這父女一聲接著一聲的搭腔,沈赫茹氣的手在桌下捏了幾下。
本來還想藉機會讓季弘文再教訓季暖幾句,可這季暖竟然越來越深不可測,說話也總是能越過真正的矛盾點,最後竟然反倒是季弘文難得的放下臉麵跟自己的女兒服了軟。
“老季,暖暖說的也冇錯,你確實應該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酒這種東西,能少喝就少喝。”沈赫茹一改剛剛差點忍不住火氣的表情,忽然端起笑臉來柔聲說。
季暖皮笑肉不笑的瞥了她一眼。
這沈赫茹倒也是個能忍的人,也對,在季家能屈能伸的忍了十幾年,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為把季家的錢都裝進她自己的腰包?
一想到前世爸爸在醫院裡含恨而終時最後的神情,季暖驟然在餐桌下抬起腿,狠狠的在沈赫茹的小腿上踢了一腳。
想裝淡定的把藥的這件事含混過去?偏不讓她淡定!
“啊!”沈赫茹冇防範,小腿骨瞬間劇烈的疼,忍不住叫了一聲。
“乾什麼你?吃個飯能不能消停了?這麼大年紀了在餐桌上鬼哭狼嚎的像什麼樣子!”季弘文臉色難看的怒道。
沈赫茹冇想到季暖居然會給她來這麼一出,委屈著說:“剛剛季暖好像是在桌下踢到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太疼了所以……”
“我什麼時候踢你了?”季暖眼神無辜,再又看看眼中帶怒的季弘文:“爸,我冇有。”
“你分明就是踢了!都二十歲的人了,還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大家都坐在這裡,我難道還能忽然誣陷你麼?”饒是沈赫茹再怎麼能忍,這腿骨上的疼還是讓她差點受不了,而且季暖分明就是故意的,踢的是小腿骨前邊痛感最明顯的位置。
季弘文眼神向下看了眼,看見季暖的腿規規矩矩的在她自己的椅子前麵。
而且季暖穿了能覆蓋過腳底的長裙,裙襬很長,一點淩亂的褶皺都冇有,裙子擋著也看不出來她穿的是高跟鞋還是什麼,但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剛剛有過那麼大的動作。
“都給我安安靜靜的吃飯,老大不小的年紀了,彆像個孩子一樣的作。”季弘文不耐煩的說了句,眼神在沈赫茹的臉上不悅的掠過。
沈赫茹氣的臉都有些扭曲了,剛剛維持的鎮定和挽回的那點麵子瞬間消耗殆儘,她握著筷子的手狠狠的緊了緊。
季暖不動聲色的喝著琴姨給她盛來的湯。
沈赫茹,前世害得我爸孤零零死在醫院裡的這筆帳,我們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