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秉勳真的是想歪了。
他會被誤會成艾寶的爸爸,完全不是因為他老,而是艾寶看起來太小了。
說她是未成年都是在誇她啊!
比如現在吧,她一隻手上繫著個氣球,上邊還有個她的獨家“印記”,她把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舉到秦秉勳的麵前,另一隻手裡的草莓味蛋筒正放到自己的嘴邊。
秦秉勳伸手接過那個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會不會和他的臉撞色不重要,他到底愛不愛吃這玩意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艾寶給他的。
彆說這隻是個烏漆嘛黑的巧克力味冰淇淋了,它就是砒霜味的,秦四爺都能滿麵幸福的嚥下去。
兩個人並肩走著,艾寶的小腦袋來迴轉悠。
秦秉勳的手仍舊搭在她的後頸上,這回他可算是長記性了,不管乾什麼,都不敢鬆開艾寶,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又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
正這麼想著,秦秉勳突然發現旁邊的小人兒又有往一邊跑的打算。
他手一拉,製止了她往前的腳步:“要什麼?”
遊樂場人聲鼎沸,秦秉勳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彎下腰在艾寶耳邊問的。
艾寶無辜的看著他,舉了舉手裡吃了一大半的冰淇淋說:“吃不下了,那邊有垃圾桶。”
“給我。”秦秉勳伸手拿過她手裡的冰淇淋,正要說自己去扔,讓她在這兒等著。
他步子都邁出去了,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又把艾寶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走!”
秦秉勳把不要的垃圾扔進垃圾桶,然後指著一條小路說:“走這邊。”
艾寶對走哪個方向既冇有概念也冇有意見,她覺得自己就應該老老實實的跟著走,要是她來帶路,他們就是轉悠到明天可能也轉不完這一個遊樂場。
秦秉勳選的路人少了不少,去他們第一個遊玩項目也是條近路。
走在路上的時候,秦秉勳突然想起來要問艾寶一句:“怕不怕高?”
艾寶直接搖頭:“不怕!”
秦秉勳點頭,也是,她要是怕的話,總也不能天天在頂樓呆著。
“你快開學了吧?”秦秉勳又問。
艾寶點著頭,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愉快。
秦秉勳狐疑的看著她,這表情……怎麼看怎麼像脫離苦海的樣子。
艾寶看到他探尋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去學校的話,至少一週有五天不用在家裡被管著。”
秦秉勳看著她,眼底浮現一抹心疼:“你這些年在家都在什麼?”
艾寶撇了撇嘴,掰著手指和他算:“鋼琴課、禮儀課、繪畫課、芭蕾課……馬術高爾夫品酒……就冇有我不學的。”
秦秉勳的眉頭瞬間皺起:“這麼累?”
艾寶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冇學過?”
秦秉勳回憶了一下,坦白從寬:“學過兩天鋼琴,後來煩了,把我大姐的香水倒鋼琴裡了。”
“……暴殄天物啊!”艾寶忍不住插了句嘴,小臉兒上寫滿了心疼。
鋼琴遇到香水,基本可以等同於報廢。
而當初秦秉勳也不知道這個,他隻是單純的覺得——電視機進了水就會壞掉,那鋼琴應該也差不多吧!
“畫畫也學過兩天,後來家裡牆壁畫不下了,我爸就不讓我學了。”
“……”你竟然不是在畫第一筆的時候就被揍到懷疑人生的!
其實秦秉勳冇說,他那偉大英明的父親大人不讓他學畫畫的主要原因是……他把他老人家珍藏的齊白石的畫……改成了熟蝦。
對,冇猜錯,就是給上了個色,畫成紅的了。
從那以後,秦家連個紅顏料都不存在了。
如果問秦秉勳對這件事兒為什麼還會有這麼深刻的印象,那完全不是因為從這之後他就不需要學畫畫了,而是因為——
他爹那頓揍啊……
讓他一度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
“至於馬術高爾夫什麼的,”秦秉勳回憶了一下,“略有涉足,全憑天賦。”
這還真不是他自誇,秦四爺在這種不用他安安靜靜一坐幾個小時的項目上,都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說白了——你丫的就是不能安生呆著!
“真幸福啊。”艾寶感歎了一句。
秦秉勳輕笑了一聲,轉頭看著她說:“以後不喜歡就不要做,人生那麼短,往死裡活,**十年,除去前後不能隨行所欲的二十來年,才能活幾個十年?何苦為難自己?”
艾寶仔細聽著他的話,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是啊,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帝都不也隻有一個秦四爺嗎?”
說著話,艾寶看向了他。
她的眼睛很亮,淺色的瞳仁很漂亮。
她看著他,眼中有羨慕也有唏噓。
秦秉勳停下了腳步,看著她說:“以後……我護著你。”
說著話,他伸出根食指,輕點了下艾寶的眉心。
艾寶輕笑出聲,抬手拂開他的手說:“纔不用呢!我自己來!”
“哦?”秦秉勳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想乾什麼?”
“我啊……”艾寶的目光有些閃躲,她指向小路的儘頭,笑容稍顯僵硬,“想去坐旋轉木馬!”
她不想說,秦秉勳也不再追問她。
左右今天來這兒就是要帶她放鬆一下的,隻要她開心就好,那些讓她不開心的話題還是能避開就避開吧。
看著艾寶小鳥兒似的往前跑,秦秉勳剛剛放鬆的心情卻又擰了起來。
他快步追上艾寶,把她拽住了才問:“你腿怎麼了?”
艾寶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雙腿。
她今兒渾身痠疼,走路的確有些僵硬,不過……這麼多年了,她以為自己早就可以把這種過敏後遺症掩飾的很好。
而且她昨天隻喝了小半杯香檳,不管是身上的痠疼還是關節處的麻癢都不嚴重,那點兒難受幾乎是可以被忽略的。
所以……怎麼還會被他看出來?
艾寶眨了眨眼睛,抬起頭嬌憨一笑:“其實也冇什麼……就是昨天鞋子太高了,今天小腿有點兒痠疼。”
秦秉勳輕舒了口氣,隨後又皺起眉頭。
他這豬腦子啊!
怎麼就忘了她昨天來回奔波會累?
怎麼就偏偏選在了今天帶她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