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曉燦冇有直接去王郎中家裡,而是去了原主三叔狄滿的家。
她手上一文錢都冇有,付不出診費不說,那王郎中看到是她,估計連門都不會給她開。
記得有一次,狄大伯來鬨事,狄林捱打之後,狄三叔請了王郎中過來給狄林看診。
王郎中看完診,正好遇到回家的原主,便勸說原主,讓原主懂點事,少氣她父親一些,好好地照料著,不然隻怕活不過兩年。
原主叉著腰,指著王郎中的鼻子,直罵他庸醫。
並威脅他“……你若再敢登我家的門,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未了,還將人家看診的藥箱都給摔了。
狄家三叔住得不是太遠,大約十多分鐘便到了,狄曉燦也顧不上其他,直接上前敲門。
一邊敲門,一邊高聲喊,“三叔,三叔,開門啊~”
隻是,叫了半天卻無人應。
這大晚上的,應該都在家纔是,畢竟裡麵還點著燈,透過院子門縫,能看到裡麵屋子窗戶處漏出的些許燈光呢。
“三叔,我是曉燦啊,我真的有急事兒,您在家嗎?”
“求求您了,開個門吧。”
狄曉燦繼續在外敲門喊話。
屋裡點著燈,當然有人。
狄三叔狄滿與狄三嬸王氏,女兒狄蘭蘭兒子狄文吉都在家裡。
房裡點了油燈,是兒子狄文吉在抄書,女兒狄蘭蘭在繡帕子,王氏則在一邊納鞋底,狄三叔在一邊編草鞋。
狄文吉今年雖然才十歲,但開蒙之後,便被夫子誇過,是塊讀書的料子,假以時日,必有所成。
於是,狄三叔與王氏,便想供他上學。
他自己也是個爭氣的,纔讀了三四年,一手字已得先生誇讚,可以抄書貼補讀書所需。
見他自己爭氣,家裡其他三人,也都起早貪黑地乾活,希望能多掙些錢,供他好好讀書,將來光耀門楣。
本來,狄三叔聽到狄曉燦喊第一聲三叔,就站起來,想出去打招呼的,可王氏卻板著臉摔了手上納的鞋底。
“不許去!”
狄三叔搓了搓手,“那個……那個,畢竟是至親。”
“什麼至親,我和你說,我們這一家子纔是至親。再說了,那死丫頭哪次來不是朝你借錢?你若再敢給一下子,我就帶著孩子們回孃家,再也不跟你過了。”
王氏氣哼哼地盯著狄老三。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
這幾年,他可冇少幫襯那一家子。
那狄曉燦每次來借錢,再怎麼困難,他都會賙濟幾個,可那個混不吝不但從來冇有還過。
還……
見自家父親猶豫愧疚,柔柔弱弱的狄蘭蘭低下了頭,身子縮了縮,減少存在感。
她的性子隨了狄老三,也是個心軟的,可她弟弟狄文吉卻不是個好性子的。
當下便放了手中筆,皺眉看狄老三,“爹你忘了,上次,她來借錢,你給了她錢,她不但不謝還嫌少,最後竟然將我抄好的書都給搶走了,害得我冇辦法和書店老闆交代。”
“還有上上次,您好不容易逮了隻兔子,準備一家人打打牙祭,結果她來了。”
王氏聽他說到這,氣不打一處來,“快彆說了,那次一家人不但一口兔肉都冇吃上,還賠上了一個鍋。”
是的,狄曉燦那次過來借錢,正好見到一鍋兔肉,連鍋都一塊給端走了。
狄老三仍有些不死心,“可是……”她是老二的獨女,老二再怎麼說也是他親哥,雖然是過繼出去了,但打斷骨頭連著筋,小時候老二最是疼愛他。
“冇有可是。”
王氏態度十分強硬,直接起身,用後背將門給抵住。
外麵。
見無人應聲,狄曉燦不禁放下敲門的手,走哀兵路線。
“三叔,三嬸。”
“三叔,三嬸~我不是來借錢的,我也實在是冇有辦法了。”
“是我爹出事了。”
“我爹他昏倒了,我請不到郎中。”
“三叔,您幫我去請一下王郎中吧。”
“求求你了,三叔。”
可是,不管是之前高聲喊話,還是低聲哀求,裡麵完全冇有人應。
狄曉燦站著等了會,歎了口氣轉身。
想起原主從前那些屁事,她其實也能理解這家人。
這求也求了,人家不念情麵,她也冇有辦法。
狄林的病情耽誤不起。
狄曉燦咬了咬牙,又往村西奔去。
如今這個時候,她唯一還能找的人,隻有那個準未婚夫,顧少卿了。
聽說那顧少卿是個藥罐子,既然是藥罐子,那與那王郎中,應該是有幾分交情纔是。
正好,借點錢。
然後,藉著借錢的由頭,答應他等村長氣消了,一定會想辦法,不損他分毫的,退掉兩人婚事。
族學在村西的祠堂邊上,離狄曉燦家還是有點遠的,但是,離狄三叔家就冇那麼遠了。
十分鐘左右,狄曉燦就到了族學。
此時大約九點鐘左右的樣子,但是天已經完全黑了。
族學裡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的一絲光源,是從裡間一屋子的窗戶中透出來的。
狄曉燦都不用找,就知道那屋裡住著定是顧少卿。
她連忙奔過去上前敲門。
“顧先生,開門,我是狄曉燦。”
“開門啊~”
“顧少卿,我是狄曉燦,我有急事和你商量。”
隻是,結果和去狄老三家差不多。
任她再怎麼敲,裡麵也不應聲。
這就有點不應該了。
狄老三不開門,純粹是因為原主做了太多過分的事,而且,大晚上的,王氏也在家。
可這顧少卿就不同了,雖說她坑了他,但兩人已經當著眾多人的麵訂下了婚事,顧少卿還答應了村長,三天內上門提親。
怎麼著,也不可能聽到她的聲音,不吱聲。
莫不是不在家?
“這大晚上的去哪了?”
她嘀咕一聲,正打算離去。
裡麵卻突然傳來一聲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摔碎了。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狄曉燦意識到這點,想也冇想,一腳就將門給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