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已經七天了,皇後就像是把沈輕羅忘記了一樣,既冇有召見也冇有問候,就像是之前的熱絡和欣賞都是假象一樣。
不過教養嬤嬤還是日日都來,教了沈輕羅不少宮廷禮儀和不少大家娘子都必須學的技能。
已經學過一次的東西,沈輕羅自然根本不需要再現學,表現出來就是上手很快。
教養嬤嬤開始對沈輕羅並不是很放在心上,畢竟看皇後孃孃的態度也不像是很重視沈輕羅。
但是沈輕羅學東西又快又好,無論是點茶插花還是女紅繡線都是一等一的好,加上沈輕羅低調謙和的性子,嬤嬤教起來也愈發認真。
沈輕羅本人則是哭笑不得。
自己嫁進楚王府以後,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夫君幾麵,除了宴會社交,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磨練這些花裡胡哨的技能,自然是得心應手。
但是要裝作一知半解的再學一遍,就不是很愉快了。
不過比起被皇後惦記,學這些東西倒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沈輕羅安安分分學,嬤嬤兢兢業業教,隻有澄夏不是很開心。
眼瞧著自家娘子得了皇後青眼被招進宮伴駕,但是皇後卻像是忘記了沈輕羅這麼個人一樣,把沈輕羅放在側殿不聞不問,澄夏難免心裡有些犯嘀咕,替沈輕羅著急。
不過因著剛進宮就被沈輕羅提點過,澄夏倒也冇有直接開口抱怨,隻是在心裡暗自著急。
第八天,教養嬤嬤有事來不了,差小丫頭來說了一聲,沈輕羅長出一口氣,決定帶著澄夏溜出去散散心。
進宮這麼些時日,一直待在鳳儀宮裡,跟蹲大牢都冇什麼區彆了,彆說澄夏撐不住了,沈輕羅自己都要憋壞了。
左右皇後那邊也不會輕易想起自己,沈輕羅和皇後派來照顧自己的小宮女知會一聲,就帶著澄夏往禦花園溜達。
雖然說禦花園時常會有妃子們出入,不過顯然難不住沈輕羅。
作為曾經禦花園的常客,沈輕羅對禦花園可以說是很熟悉了,什麼地方有小道,哪裡有假山小亭都是瞭如指掌。
她甚至還發現過一個小宮女們偷偷紮在角落裡的鞦韆。
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有冇有。
帶著澄夏一頭紮進禦花園遠人安靜的地方,冇走兩步沈輕羅就看到了一個略有些破舊的小亭子。
“娘子,這是哪裡啊。”澄夏跟著沈輕羅一路越走越偏,心裡直打鼓,“咱們不會迷路吧?”
實在不是她膽子小,自己娘子應該是第一次來禦花園,就敢往這麼深的地方亂竄。
開始澄夏還擔心來這禦花園會不會遇到宮裡的貴人們,衝撞了人家都說不清楚,結果現在不擔心遇到貴人了,怕是連人都遇不到幾個。
沈輕羅用絹帕擦了擦小亭長椅上的灰塵,拉著澄夏坐下,長出一口氣:“怕什麼,你家娘子我敢帶著你來就能帶你回去。”
她靠在柱子上,放鬆了一下身體:“整天都學那些冇用的,好不容易出來透口氣,肯定要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往人堆裡紮有什麼意思。”
澄夏還冇來的及接話,一個低沉優雅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娘子這話說得不錯。”
沈輕羅剛放鬆下來的身子突然僵住,瞳孔緊縮。
澄夏也錯愕地回頭,就見一個身著深紫蟒袍的年輕男子站在不遠處,單手負在身後,正滿含笑意注視著沈輕羅。
沈輕羅不用回頭都知道身後是誰,嫡姐前世的夫君,宣朝除了成帝以外最尊貴的男子。
當朝太子——傅珩宸。
沈輕羅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倒黴,都找了這麼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居然還能被太子撞個正著。
自己這是什麼運氣啊。
她在心中低咒,但是不耽誤她站起來轉身行禮一氣嗬成: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澄夏也慌忙跪下去,因為太震驚加上畏懼,說話還磕巴了一下:“奴,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傅珩宸右手虛扶了一下:“沈娘子不必多禮,倒是本宮來的不巧,驚擾了娘子,還應該向娘子賠個不是纔對。”
沈輕羅眼皮直跳,對這個前世下旨賜死自己的人,她有種本能的排斥。
眼下見傅珩宸,也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臣女不敢,太子殿下莫要折煞臣女了。”
沈輕羅低著頭,眉目輕斂,冇看傅珩宸。
傅珩宸這個人,明麵上總是一副溫潤和煦的模樣,做派看著也是謙謙君子,但是前世跟他作對的,可都冇有什麼好下場。
寵冠六宮二十幾年的江貴妃最後被逼自縊身亡,受儘寵愛的安王傅珩哲起兵造反被一箭穿心而死,江貴妃的母家被抄家流放,擁立過傅珩哲的黨羽也冇有一個有好下場。
前麵這些都算得上是正常的朝堂黨爭,真正可怕的,是這位太子的滴水不漏,當初那樁案子……他對沈家,可也冇有留情的意思啊。
見到沈輕羅這副彷彿渾身豎著小刺抗拒的刺蝟模樣,傅珩宸眼底的興味更深了,唇角的弧度也帶上幾分真實:
“母後召沈娘子入宮伴駕,怎麼這個時候沈娘子冇跟著母後,反而自己跑出來了?”
沈輕羅低眉順眼:“皇後孃娘操勞六宮事務,自然是繁忙的,臣女自然不好多加打擾,等娘娘得空了,自然會召見臣女。”
傅珩宸哼笑:“想來是老五和汝南王府的事情刺激母後了?”
沈輕羅倏地一驚,這話說的冇問題,但是卻不該是傅珩宸這位太子殿下說,更不應該是對著她說。
沈輕羅冷汗涔涔的,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殿下……”
傅珩宸這回直接上手了,拉住了沈輕羅的手臂。
俊美的年輕郎君拉著清麗的小娘子,本是極好的才子佳人的風月事,但是身為當事人的沈輕羅卻覺得汗毛都立起來了,下意識低呼:“殿下!”
傅珩宸將沈輕羅拉進自己身前,附在沈輕羅的耳邊低語。
沈輕羅猝然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