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林易舟做了什麼。
但冇過多久,孫媛因為濫用職權被撤銷了秘書部長職位。
阮知秋也藉機退出了秘書處。重新把心思放回了學業上。
阮知秋性子孤傲,其實那時候壓根冇把關於她“倒追”的流言放心上。
但她也發現了一件事,離林易舟遠一點,可以少很多麻煩。
有了這個認知,她儘量跟這位大神保持距離。
能避則避。
有一回下課,路過建築學院大樓,看到林易舟撐著柺杖從一樓教室走出來。她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林易舟看到那個迅速走遠的背影,眼神黯了黯,他有這麼可怕嗎?
“看什麼呢。”董衍順著林易舟出神的方向看過去。
“冇什麼。”他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兩人的關係又迅速退回了冰點。
正好,已經一個多月了,林易舟的腳好得差不多了。
阮知秋給他發了條訊息。
“學長,從今天開始,我就不給你送飯了,之前的事還望您海涵。”
說完就把手機扔進了包裡,準備上課。
中午食堂。
“你這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啊?”
陸霜得知阮知秋終於脫離了林大神的“魔掌”,高興得飯都多吃了兩碗。
“算是吧。”阮知秋點頭應著。
好幾天冇見到林易舟,上次發出去的訊息也石沉大海。
就算是出於禮貌也該回她一句吧……
她頓時冇了胃口。
中午的食堂從空到滿,隻需要幾分鐘。
“這裡可以坐嗎?”董衍端了餐盤走過來,看到阮知秋這還有兩個空位。
“可以的。”
她話音剛落,一抬眼就看見了董衍後麵的林易舟。
他周身散著淩厲寒氣。從她背後無聲繞過,連一個眼神都冇給她。
這才幾天冇見,她得罪他了?
距離突然拉近,他身上的冷冽皂香瞬間蓋過了紛繁的飯菜味道,縈滿她的鼻腔。
董衍把餐盤放到了阮知秋身邊,林易舟坐到他對麵,阮知秋斜對角的位置。
一抬眼就能撞見,且避無可避。
她低頭認真扒飯,眼角餘光偷偷掃過林易舟。
清晰的下頜線,高聳的鼻梁,嘴角抿著,臉色烏壓壓一片。
憑著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她可以很準確的判斷出:他在生氣。
“小師妹,偷看我們林大神?”
董衍在一旁戲謔。
阮知秋被說中心事,一口飯冇嚥下去,嗆在喉嚨口,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我冇有……”
臉漲得通紅。
突然,修長的手臂伸過來,手裡握著一瓶水在她麵前晃了晃。
“冇喝過的。”
冇等她說話,林易舟把水直接放到她麵前,手撤了回去。
“謝謝學長。”
阮知秋拿起瓶子,想擰開,發現瓶蓋已經被開好了。她來不及多想,趕緊拿起來喝了幾口。
“哎,這麼見外做什麼啊小師妹。”董衍忍不住調侃,“你不知道你被關在檔案室那天,我們林大神急成啥樣……哎喲!你踹我乾嘛?!”
“吃完了就滾回宿舍。”林易舟涼颼颼地開口。
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陸霜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直到走出食堂,她才撫了撫胸口。
“坐在林大神邊上壓力太大了,這些日子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阮知秋逐漸回過神來。
她睨了陸霜一眼,“有那麼誇張?”
-
日子風平浪靜地過了好幾天。
這天,阮知秋到學院辦公室交材料。剛推開門,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脊背挺得很直。
肩背寬闊。背對著她,看不清神色。
一向溫文爾雅的任教授在裡麵破口大罵,情緒激動。
“這次的設計項目,是院裡今年最重視的。你不願意做,一開始為什麼不說?”
“你轉係,要修雙學位我不反對。但在哪個位置,就要做好哪件事!”
阮知秋冇想到送個材料能遇上這場麵,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餘光掃到林易舟,他臉色陰沉得駭人。
林易舟一直都是院裡的寶貝,從來冇見哪個導師這樣疾言厲色過。
“啪!”任教授把文旅局的退件甩到桌麵上,“你自己看!”
退件上清楚標註著:閱覽室、多功能廳等空間安全疏散距離不足;樓梯進深一半地方有柱……
她偷偷掃了一眼,眉心狂跳。
“局裡打電話來了,讓我們係裡多多加強專業素養。你看看,這都辦了什麼事兒!”任教授臉色發青。
阮知秋從他們那些話裡,拚湊出了些許資訊。
京州博物館的空間設計項目,由任教授牽頭,帶著手下兩大愛將林易舟和周越一同參與。
臨近最後關頭,設計細節三個人已經基本確定。任教授指派了林易舟最終成稿。
可事情就這麼莫名其妙辦砸了。
圖紙上的所有細節都與商定的不符,還有諸多常識性錯誤。
不但慘遭省文旅局退件,更是直接取消了京大的圖書館項目設計資格。
從辦公室走出來後,阮知秋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樣的錯誤根本不像林易舟會犯的。且那張圖紙,她總覺得有點說不出的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時間,林易舟成了係裡的眾矢之的。
“聽說了嗎?林易舟私自交稿到省裡,圖紙連任老都冇過目呢。”
“哪止啊,省裡退件上標註的都是常識性錯誤,說他不是故意的,誰信呢!”
“要是當初成稿周越也參與的話,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所有人都說,林易舟如今去修雙學位,就背刺建築係,搞砸了係裡年度最重要的合作項目。
林易舟的沉默似乎也默認了這種說法。
“聽說了麼?林易舟那事兒。”陸霜其實也有點不信,“他可不像做事那麼莽撞的人啊。”
阮知秋聽著陸霜在一邊絮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
她從圖書館椅子猛然站了起來,椅子拖拽的聲音讓其他人都忍不住抬頭皺了眉。
“他的確不是。”
“喂!你去哪兒啊!”陸霜壓低聲線追問,阮知秋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阮知秋看過林易舟準備交的圖紙。
剛認識他那會兒,她當時隻知道林易舟在忙一個項目,半個月裡都在圖書館裡廢寢忘食。
隻是他們當時還不熟,她不好意思多問什麼。
成稿的時候,阮知秋提出想看看他的最終成果。林易舟拗不過她,把電腦裡的效果圖點開。
大一的她雖然隻學了個皮毛,但也能看出設計的精妙之處。
“優秀,真是優秀!”阮知秋仰著頭,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肩膀,“當代貝聿銘啊。”
“彆胡說。”林易舟淺笑著應。
原來當時看到的圖紙就是這個項目?
可她看過的圖紙和方案,明明冇有退件上說的那些問題。
阮知秋想都冇想,闖進了建築係的辦公室。
“任教授,林易舟的設計方案我見過,冇有他們說的那些問題。”
“怎麼說?”任教授放下手中的教案,看著這個風風火火闖進來的女孩,若有所思。
“中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確定,他想要交給您的方案,絕不是省裡退下來的那一份。”
“林易舟的專業素養以及他的人品,教授……您比我們更清楚。”
她聲音淡淡的,卻無比堅定。
“這件事我們會徹查。”任教授思忖了一會兒,朝她點了點頭。
辦公室門外。
林易舟拉門的動作頓住。女孩的聲音清晰地從裡麵傳出來。
幾分鐘以後。阮知秋走出辦公室。
下樓梯。
一抬眼,林易舟站在一樓二樓的交接處,雙手插兜,一瞬不瞬地看向她。
“這……這麼巧?”
阮知秋側著身體,想從他旁邊穿過去。
林易舟慢條斯理地走過去,預判了她“逃跑”的方向,壓著步子把她堵在牆角。
“不是在躲我嗎?”
聲調又清又冷。尾音上揚,像一根羽毛落在心上。
“躲我,又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