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離去許久,唐舟都遲遲冇有動勺子。
起初,桌上那碗糖粥還是冒著熱氣的,卻最終隨著時間一同流逝。等他動勺子的時候,那粥都已經快涼了,鴛鴦幾次從門前經過都在疑惑他怎麼還坐著冇有吃完。
冇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八成也是和沈枝熹有關的。
他的神情變得恍惚,也都是在聽說了沈枝熹要和那個獵戶成婚的事之後。
慢吞吞吃完一碗粥,見底的時候都已經涼透。
午飯前,沈枝熹果然回來了。
卻意外的,帶回來一身的酒氣。
她隻不過是從門前經過,唐舟都聞到了,並且明明從他麵前經過也冇有和他打招呼。彼時,唐舟正在門口站著,即便看不見也能聽見腳步聲。
“鈴蘭。”他確定那個腳步聲和香草的不一樣。
沈枝熹腳下一頓,撩了撩額前飄散的髮絲,目露笑意。
這酒氣嘛,當然是她拿酒水故意往身上灑的。
她笑著,眉頭卻擰的深,語氣還帶著哭腔,“我剛纔去了廚房,香草說午飯快做好了,稍微再等等。”
說罷就扭了頭,跑上屋前的台階進了門又將門給合上。
她背靠著門,側耳去聽外麵的動靜。
對門,唐舟微微攥拳因為沈枝熹那道哭腔而鎖緊了眉。
嗜酒成性的獵戶,脾氣暴躁……
稍稍一聯想,他都能明白些許。
而她身上飄著那麼濃的酒氣,還帶著哭腔,顯然是被欺負了。
他受她恩惠,又如何視而不見?
挪步下了台階,再緩緩走向對麵,雖不曾踏足過一次但他也知道沈枝熹就住在對麵,上去後伸手摸索,摸到門這才停下。
他並冇有莽撞推門,而是輕輕一敲。
裡頭靠著門的沈枝熹,麵上笑意更深,不愧她多般設計,唐舟總算冇負她所望。
“我有話跟你說。”唐舟道。
她壓著笑意,依舊用著哽咽的口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方纔我妹妹跟我說了她已經把獵戶的事情告訴了你,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己又何嘗不明白呢,但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自己承受。”
唐舟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他很想尊重她的選擇,但他知道這個選擇並不算好。
“嫁給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不好,嫁給一個脾氣暴躁的酒鬼難道就好?”
“嘎吱”一聲,沈枝熹開了門。
“你知道什麼?”她高聲道。
“那個劉員外已經有了十幾個小妾,可你知道那些小妾都是什麼下場,隨便一個酒局,他都可以把那些小妾送給友人玩樂。與其這樣,不如嫁給一個喪了妻的獵戶,哪怕他脾氣差了點,可我也不用每日都膽戰心驚,害怕自己會被當作禮物,來來回回的送給彆人做一個享樂之物。”
“……”
唐舟的麵色越發難看,話被堵在喉嚨難以出口。
瞭解的越多,也越理解她的心酸。
的確,與其被當成一個冇有尊嚴隨時可以被送出去的玩意,那看上去嫁給獵戶就像是更好的選擇。
一個好,一個不好,那不叫選擇。
冇有傻子會選一個不好的,兩個都不好,卻非得選一個,這纔是最痛苦的。
“怎麼說,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是不希望你過的不好。”
他麵色凝重,真的是非常真誠的模樣。
沈枝熹盯著他,仔細的盯著瞧。
他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心動,若她隻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或許真的會為他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