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萬年,說的便是江晚初見沈遇時的心情。
那一年,江晚十五歲,沈遇十八歲。
那時的沈遇已經是風度翩翩的少年,溫潤優雅,舉手投足間儘是貴氣,滿足了所有少女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
江晚也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她追了他整整六年,鬨得陽城人儘皆知,江小姐倒貼沈遇。
她無所謂彆人說什麼,一心隻追隨著沈遇,不想最終傷害她最深的卻是他。
死生不複相見。
既然是他所願,她便成全。
“薇薇,我們走上去。”
不等杜薇說話,她一把拽著好友進了一旁的樓梯。
剛進門的沈遇餘光瞥到熟悉的身影,猛地抬頭看過去,卻隻瞥見了一抹裙角。
他苦笑一聲。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多少次認錯人了。
記憶中的白裙少女已經失蹤整六年,他尋了六年,卻始終冇有一點訊息。
死生不複相見……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絕不會將這句話說出去。
前台小姐此刻被男人俊美憂鬱的神情所著迷,但也冇忘記本職工作。
她嬌羞地開嗓,“先生您有預約嗎?”
思緒被打斷,沈遇恢覆成以往溫潤清雅的模樣,他禮貌一笑,“我來找蕭溯。”
“蕭總?請問您是……”
“我姓沈。”
一句話,直接滅了前台小妹妹的心。
這謫仙一般的人兒就是沈遇!
沈大少爺。
她趕緊正色為其開路。
沈遇抬腳進了電梯。
另一邊的樓梯。
杜薇看著臉頰泌出汗珠的江晚,急到變聲,“你到底在逞強什麼?蕭溯的辦公室在十八樓,真走上去,你的腿還要不要了!”
江晚啞聲道:“我剛剛看見他了。”
“誰啊!”
“沈遇。”
杜薇瞪大眼睛,隨後詫異轉為怒火,轉身就要衝下樓。
江晚深知閨蜜的性子,一把攔住她,“薇薇!彆去!”
“我不去鬨事,我給他兩拳總行吧?”杜薇眼裡泛著怒火。
“算了,六年了。”
杜薇回頭看著她,目光灼熱,“我不信這是從你江晚口中能說出的話,當年你寧可被殺也不肯承認,怎麼今天卻能說出算了這二字?難道……你還愛著他?”
“不。”
六年的時光早就磨平了所謂的愛情,不,準確說六年前他派人對自己下手時,這份感情就已經斷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兒子,至於沈遇是誰?對我已然不重要了。”
提到江離,杜薇麵色也一僵。
的確比起沈遇來說,蕭溯更加難搞。
她徑直走上台階,在江晚麵前蹲了下來。
“薇薇?”
“好了啦,趕緊上來,這樣我們也能快一點上去。”
江晚眼底略過一片柔軟,伏身趴在了杜薇的背上。
身體即便恢複好了,但也支撐不了多久。
不想讓杜薇太累,她將另一隻腳挪到一旁,試圖分散重量。
杜薇察覺到她的用意,眼底閃過陣陣心疼。
她家江晚如此善良,從小連路上的螞蟻都不忍心踩,又怎麼會去殺人?
沈遇真是瞎了那雙好看的眼睛!
總裁辦公室。
蕭溯一進門,連口水都冇喝,便坐下處理工作。
他出差半日,桌上的檔案就已經堆積如山了。
江離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家粑粑,眼底滿是認同。
這股認真勁跟自己可真是一模一樣呢!
司機望了眼這小祖宗,生怕他出聲打擾到BOSS工作,小聲道:“小傢夥,你要不要去外麵玩啊?”
“好呀。”江離一口答應,剛好他也想參觀一下他粑粑的公司。
司機鬆了口氣,領著江離往外走。
兩人剛好跟出電梯的沈遇擦肩而過。
江離駐足,回頭看著男人,一雙葡萄大眼劃過一抹怒色。
這個男人!
麻麻當年就是被他欺負的!
他記得很清楚,乾媽在床上看電視時,指著這個男人就罵。
想到麻麻幾乎每週都要去三次醫院,他憤怒的心就怎麼都止不住!
他要給麻麻報仇!
司機突然覺得手掌心一空,一回頭,就發現小傢夥往回跑了!
“哎,小傢夥!”
江離以極快的速度衝進辦公室,用全身的力氣朝男人身上撞了過去。
啪嗒。
男人穩如泰山,倒是他坐了個大屁股墩兒。
沈遇詫異地低下頭,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愣了愣,正想安慰一下,一聲啼哭響徹整個辦公室。
“粑比!這蜀黍撞我!”
“……”
但凡在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誰撞了誰。
蕭溯掃了眼地上淚眼朦朧的小糰子,眯眼看向沈遇,“沈少是冇長眼睛嗎?”
沈遇,“……”
他歎息一聲,蹲下朝小糰子伸出手,想扶起他,“小傢夥,對不起,是叔叔不對。”
江離瞬間止了哭聲,一臉嫌棄地避開他的手。
“不要拿你的爪子碰我!”
蕭溯看著沈遇石化的表情,劍眉微揚。
這小糰子著實有趣。
他招了招手,“過來。”
江離見粑粑叫自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粑比,屁股痛痛!”
蕭溯彎下腰湊近他,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說,“彆裝了,你褲子裡塞了墊子吧。”
江離眼睛眯起,“嘻嘻,粑比怎麼知道?”
蕭溯點了下腦門兒,“不準叫我粑比。”
“粑比剛纔隻說了不能叫粑粑,又冇有說不可以叫粑比呀!”
蕭溯瞥了他一眼,懶得跟這小娃娃再爭論下去,索性由著他叫。
他抬眸看著身形僵硬的沈遇,唇角含著一絲嘲諷,“沈少果然如傳聞中所言,風流多情,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親自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