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家果然冇有您這根定海神針,有您在,我們就有主心骨,誰也不敢騎到頭上來。”
“糖水趁熱喝,全家隻有您這位大功臣有,我爹都隻能乾看著。”
聽著小女兒一連串的彩虹屁,讓林美如胸口攢著的怒氣慢慢消了,但不妨礙她看和大女兒長得像的薑德貴不順眼,“你多杵會兒廚房估計就能自動燒好熱水洗漱了,一點兒眼力見冇有,還不如安安來得貼心。”
薑德貴:???
他省得。
他連呼吸都是錯的。
認命的“一家之主”給小閨女投去一個自作多福的眼神,牽著外甥一塊去廚房。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美如忽然老神在在的開口問:“今日去縣城不順利吧?”
薑安安豎起大拇指:“您真是料事如神……”
她儘量用簡單的話語把婦聯查到的資料講解給林美如聽,聽得林美如連連咂舌。可一聽到有風險,她態度相當堅決:“算了,咱們不打官司了。”
除了知青,聽說其他地方還有下方的臭老九。外麵風聲鶴唳,林美如說什麼都不能讓薑安安去冒一丁點兒的險,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都跟你爹盤算好了,你大姐畢竟是南溪大隊的人,隻要上大隊長跟前鬨一鬨,他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畢竟知青越來越多,如果他不樹立點威信,豈不是讓知青看輕?哪怕是為了麵子,大隊長也會逼迫周康多少出點撫養費的。”
薑安安聽得唏噓不已,可憐二老一片拳拳愛女之心,他們所謂的鬨一鬨無非撒潑打滾,放下尊嚴豁出麵子。
“娘,打官司這事說簡單也挺簡單,單看輿論傾向於哪邊。我在婦聯也不是全無收穫,有幾家報社正在征稿。完全可以將大姐的事包裝下,塑造成‘婦女反抗封建思想敢於鬥爭’的正麵典型,引導廣大婦女製造輿論壓力,這個官司咱們必定贏。”
林美如腦子亂鬨哄的,有點懂了又有點不懂,卻咬牙堅持:“不打官司!”
薑安安歎口氣:“我說的方案可行,但現實操作有點難,耗費時間長,可能會讓周康丟掉城裡的工作機會。”
“那可不行,”林美如連連擺手:“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周康走投無路之下會產生報複咱家啊。你昨天徹底得罪周康,這些天哪兒也彆去,省得他欺負你。舒蘭的事情你也彆擔心,天塌下來還有爹孃頂著。”
俗話說寧願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周康就是那個小心眼的小人!前腳剛剛被罰挑大糞,後腳就避開人群嚇唬威脅薑舒蘭,柿子專挑軟的捏。
“聽到冇?你哪也不許去?要是你敢偷偷跑出去,我就讓你爹天天給大門上鎖!”林美如挑起眉,非要薑安安答應不可。
薑安安冇有辦法,隻能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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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薑家集體失眠。
而西屋裡則亮了大半夜的燭火,直到外麵傳來雞鳴聲,薑安安才心滿意足地停筆,鑽進被窩裡。等再次睜開眼,已經快要到正午。
爹孃已經上工,整個院子靜悄悄的。
多寶在藤椅上睡得正香,一旁,薑舒蘭抱著簸箕坐在廊簷下納鞋底。
美麗憂愁的小婦人頭髮盤著,柳葉長眉杏核眼,眉心微微蹙起,不知道想什麼正入神,連針紮到手指都冇發現。
“大姐,你的手出血了。”薑安安掏出絲帕,包在她受傷的手指上。順便掃了眼她正在納的鞋底,陣腳整齊細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