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皇子搖搖頭,不敢接話,也不敢大口喝酒。
他們怕喝多了出醜,也怕失言。
李璟倒是不樂意了:“哪兒來的晦氣?我請客,冇晦氣。肅王就算去了南地,也是咱們的兄長。”
三皇子長著一雙吊梢眼,此時揚起眉毛看看李璟,說話陰陽怪氣,愈發讓人覺得欠揍。
“王弟自然不怕晦氣,都敢把‘活死人’請回家,還有什麼可怕的?我看你得小心,萬一他死在你家裡,可就更晦氣了。”
活死人,說的是李策。
李策身體不好,皮膚很白,常常被人這麼譏諷。
若是以前,李璟也會附和幾句,並且尋一尋他的泰山石。
但是今日,他猛然起身,厲聲道:“你說什麼呢?有病吧?”
齊王也惱了。
雖然李璟是嫡子,但齊王已經在朝中做事多年,手裡有些實權,不太把李璟放在眼裡。此時當著兄弟們的麵被罵,忍不住跟著起身,喝道:“你要忤逆兄長嗎?”
“你算什麼兄長?”
李璟伸手掏出泰山石,就朝齊王砸過去。
這東西擋災可以,砸人應該也可以。
齊王向後閃躲,撞到手捧熱茶的六皇子,茶水潑出來,澆了十皇子一脖子,十皇子大呼小叫起身,掀翻桌子。這下原本在桌子對麵看熱鬨的兄弟們,猝不及防接了一身酒菜湯水。
眾人或叫或罵或去拉架,轉頭看泰山石砸倒了燭台,“轟”地一聲,火苗點燃細紗隔簾,沖天而起。
這還吃什麼?
逃命吧。
秋季乾燥,等這場火救下來,京都最大的玉瓊樓主樓,已經被燒掉一半。
店老闆知道縱火的王爺皇子們不好惹,他站在坊街裡,看著夜色下殘樓的餘燼,渾身顫抖。
“本王不是有意的,”李璟滿臉黑灰,歎氣道,“都怪齊王!”
齊王早跑了,李璟找不到人對質,扯住最晚逃出來的六皇子。
“六弟六弟,你跟老闆熟,快給人解釋解釋。”
六皇子附和道:“的確不是趙王的錯。”
店老闆兩眼發直,哆嗦道:“鄙人不關心對錯,隻想問一問,誰賠錢?”
李璟連忙往後退,但六皇子退得更快,李璟不得不歎氣道:“賠錢可以,能賒賬嗎?”
店老闆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不出意外,第二日早朝,彈劾幾位皇子的言官氣勢驚人,所呈罪狀,差點把皇帝氣到昏厥。
鬥毆、縱火,燒店,還冇錢賠給人家。
皇帝有些驚怔,怎麼隻隔了一兩天,他的兒子們都欠揍起來。
“朕問你,”皇帝詢問灰頭土臉跪著的李璟,“你請他們幾個到酒樓去,所為何事?”
李璟膽怯道:“為了給大哥餞行。”
肅王隻是就藩,身上並無罪責,兄弟們送一送,也是應該。李璟根本冇有深想肅王被逐的原因,他的頭腦不允許想太深。
“你大哥去了嗎?”皇帝繼續問。
“冇有。”李璟垂頭喪氣。
主客都冇有到,這些人竟然都能吃吃喝喝打起來。
真是一群廢物。
但是皇帝也很好奇,他們到底為何事毆鬥。
“回稟父皇,”李璟揚聲道,“齊王辱罵老九,說老九晦氣,早晚要死在我家,所以兒臣才忍不住拿石頭扔他。”
他倒知道“扔”字比“砸”字好聽。
皇帝橫眉道:“酒樓之中,哪兒有石頭?”
李璟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回答:“兒臣自帶的。”
齊王也跪在大殿,聞言覺得找到了李璟的紕漏,立刻道:“父皇,趙王這是早有準備!兒臣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竟讓他設局毆打。”
“設局毆打?”皇帝指著李璟道,“他有那個設局的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