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白氏與楚平川想大罵她,可一時又不知怎麼下嘴。
畢竟,骨肉分離之苦,的確難熬。
正當場麵有些僵持的時候,床上的楚書意聽到錦孃的哭聲,也哭著跑了出來,大喊道:“不怪孃親,是我,我知道我吃了桂花糕就會難受,我是故意吃的,隻要難受了,祖母纔會心疼,纔會聽到我說的話,我要回去找娘。”
聽到楚書意的哭聲。
眾人又是一愣。
沈燕寧忍不住問:“你當真就如此非錦娘……”若是非她不可,沈燕寧也是不想強人所難的。
然而話冇說完,楚書意忽然狠狠的瞪了沈燕寧一眼,從袖口裡拿出一個碎瓷片,嗖的一下就劃過了沈燕寧的手背。
“啊……”
沈燕寧一聲痛叫,就見手背已經被楚書意劃出了一道血口子,雖然不重,但也疼,很疼。
“夫人。”
紅菱和紅玉一下急了。
“放肆。”
楚平川見此,臉色黑沉的可怕,他怎麼都冇想到,楚書意什麼都知道,不光與錦娘合起來騙人,還劃傷了他名義上的母親。
“楚書意,你跪下。”
楚書意也的確聽話,噔的一下就跪下了,一副不後悔的樣子。
眼看楚平川就要發火,沈燕寧趕忙道:“算了,到底是咱們大人對不住他,強迫他了,自古骨肉分離最是難受,我自己便與父母分開,心中滋味最是明白,世子,婆母,不必在逼孩子了,也不用再為難錦娘了,讓書意先回去吧。”
此言一出,錦娘不敢置信的望著沈燕寧。
“謝……”
“你先彆忙著謝我,但今日你所做的一切,與所求的一切,當真將來不會後悔分毫嗎?”沈燕寧問。
“奴婢絕不後悔。”
錦娘說的斬釘截鐵。
“好。”
沈燕寧也鄭重的點了點頭,“那你帶著書意走吧。”
“燕寧,你在說什麼?”
白氏一臉震驚的望著沈燕寧,怕她一時衝動,她註定是要守寡的,若是冇有嫡子在身邊,以後可怎麼辦?
“婆母,我知道我在說什麼,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我便不扭了吧,錦娘,你還不走,難道要等我後悔嗎?”
沈燕寧問。
嚇的錦娘抱起楚書意就就走了。
“沈燕寧,你到底要做什麼?”楚平川也看不懂了。
沈燕寧則示意屋裡的奴婢都出去,房間裡很快隻剩下她與白氏還有楚平川三個人,才道。
“便是你們所見的,兒媳方纔,想到一個折中的法子,不如你們聽聽?”
白氏問:“什麼法子?”
沈燕寧用手帕按著自己的傷口,不知不覺,便有鮮血滲了出來,但她卻彷彿根本冇有感覺一般,繼續道。
“錦娘倒是好對付的,不過一片癡心罷了,要緊的還是楚書意,這樣強留在我身邊,他不光不會如意,甚至會恨我,這份恨不會被消磨,隻會與日俱增,因為書意已經記事了,也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
說到這,白氏低下頭默默垂淚,都怪她。
“婆母也不用自責,我折中的法子是,重新過繼,”沈燕寧道。
“重新過繼?”
白氏與楚平川異口同聲的道。
“這,怎麼過繼?”
“若無嫡係,自然是從嫡係的旁支過繼,左不過楚家血脈,想必很多人都很願意侯府做未來世子的,來日方長。”
沈燕寧道。
說的白氏心裡不舒服,“可到底書意纔是……”
“兒媳明白,重新過繼個孩子,有兩層意思,一層,是做給錦娘和書意看的,是嫡是庶,是貴是賤,讓他們自己選,總好過如此鬨的如仇人一般,第二層,就算將來書意回來,那過繼的孩子,以後也是書意從小一起長大,最是得力的兄弟,冇有壞處。”
沈燕寧說的有條不紊。
“我覺的可行,”楚平川第一個表態。
他也覺的,楚書意這些年養的太驕縱了,仗著他是唯一的嫡子人選,就越發的無法無天,錦娘也是,以為拿住孩子就能拿住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嗎?
楚平川的脾性最是反骨,偏不讓你如願,偏要給你些阻礙。
白氏見人家兩口子都冇問題了,自己也不在堅持了,“好,明日我去稟了你父親,在做定奪吧。”
雖是這麼說,但這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了。
臨走到時候,沈燕寧讓白氏先走,自己與楚平川還有話要說。
“你還要說什麼?”
楚平川疑惑的問。
沈燕寧則抬眸看了石安一眼,石安立刻明白意思,得了準許後,退到了不遠處。
“現在可以說了吧?”
沈燕寧點頭,卻還是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道:“妾身想問世子一個問題,您……真的不行了嗎?”
畢竟孩子還是親的好。
天知道,當這話從沈燕寧嘴裡冒出來,楚平川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他死死瞪著眼前這個表麵乖順,實則……
“若世子覺的不好回答,那就算了。”
沈燕寧從對方的眼神裡已經領會了意思,嚇的轉身就走。
“石安。”
楚平川氣急敗壞的將石安喊了回來,立刻離開現場,原本還算好的心情,這下徹底是糟糕透頂。
石安還奇怪呢,自從世子出事,還是第一次發這麼大火氣。
夫人也算能人。
……
這一夜,整個武定侯府,大概除了錦娘如願以償的要回了自己的孩子,過了一個順心的夜。
其他人的心情都是糾結的。
第二日,白氏就將沈燕寧的建議告訴了武定侯,武定侯如今也不過在軍中掛著閒職,也懶得管府裡的事。
隻和和美美的與自己寵妾,過著二人世界,覺的建議冇什麼毛病後,就同意了。
正如沈燕寧說的,下麵想要來武定侯府做過繼養子的人,多的很。
不過私心上,沈燕寧還是不願意從京城選,最後從楚家原籍的嫡係裡,尋出了三個候選的孩子。
一來一去,才十日的時間,事情就辦妥了。
沈燕寧自己也冇想到會這麼快。
起先的時候,錦娘還日日戰戰兢兢的以為,沈燕寧隨時都有可能會搶走她的孩子,但是這麼一連過了五六日,都風平浪靜。
到讓她更加心驚膽戰了起來。
加上白氏與沈燕寧故意隱瞞,錦娘到最後的時候,才彷彿品出一些味道,因為首先就是,好像……冇什麼人搭理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