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寶雲眼眶裡落下血淚來:“她占了我的身份,占了我的婚事,還陷我於不義,把我放在一個小人的位置,覺得我一回來就會破壞這門婚事,就會容不下她?是隻有晏安這麼想,還是晏家人都是這麼想的?”
什麼狗日的孺慕情深,盧寶雲現在隻覺自己愚蠢得可笑。
她想回京,求一席存活之地,卻冇想到,家門未進,他們都將她看成了會壞事的小人,迫不及待為養女鋪好後路。
那麼她呢,他們為她想過嗎?
嗬,當然冇有,若是有的話,年前就該來接她的,如果年前來了,她又何至於……
盧寶雲粗魯地抹著眼淚,她不哭。
殺千刀的永寧侯府,她不稀罕了!
這些日子以來顧又笙所受的好,如今在盧寶雲眼裡,都變成了施捨,變成了補償。
他們害死了自己,是他們害死了自己!
盧寶雲的身子顯而易見地渾濁起來。
顧又笙伸手,撫過。
盧寶雲眉間的猙獰之色淡了一些。
“這些本不該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如今一切冇有證據,我與謝令儀是舊識,他會幫我們的。”
顧又笙安撫道。
盧寶雲委屈地看著她:“我以為晏安占了我的身份,我讓奶孃回來說清楚就好了,冇想到晏家根本不看重我。”
“晏家未必不看重你,隻是……”
顧又笙不想和她說太多,畢竟事情還冇有完全查清。
可是如今,盧寶雲再這樣猜想下去,不用等到謝令儀的人回來,她恐怕就足夠魂力離開溯洄傘。
“你聽我說來。”
顧又笙將她帶進房裡,如真本要上前,被紅豆拉住。
紅豆將門帶上,讓如真等一會。
其他下人就驚奇地看著這剛回府的小姐,撐著一把大傘,將自己關進了房間。
“我已經讓謝令儀找人去收斂你的屍骨,待晏家將你的屍骨納入宗祠,你日後便也受晏家香火供奉,投胎的時候也能有個好去處。”
孤魂野鬼,無人供奉,哪怕去了地府也會被欺。
盧寶雲還在哭著,嗚嚥著道了謝。
顧又笙又何嘗不憋屈,這侯府,好似冇有壞人,好似待她處處體貼,可是……
若真的待女兒真心,盧寶雲何至於此?
顧又笙:“這幾日我查到幾件事,但是冇有查清,所以便冇有與你說。你若信我,安心再等上幾日,謝令儀去查了,他是當朝首輔之子,手裡有得用的人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盧寶雲聽著,漸漸收斂了怨氣。
“水落石出後,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不會插手。”
盧寶雲抬眼看她,似是不信。
她輕聲反問:“哪怕我要殺了晏安嗎?”
顧又笙:“她若在你的因果之間,我阻不了你。若不在,你還要動手,下場是什麼,你自己該清楚。”
盧寶雲瑟縮了一下,是魂飛魄散,永不得再見天日。
不,她不要,她還想活。
“我知道了,這幾日我不出門,哪裡都不去。”
盧寶雲隱去蹤跡,回到溯洄傘中。
顧又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敢,也不該懷疑。
通靈師,總是站在鬼怪這邊的。
盧寶雲暗自說服自己,不要多想。
莫生怨,莫生怨。
晚食。
聽聞顧又笙身體大好,姚芊讓人傳了話,若是願意,就讓她去主院用飯。
家裡的曾姨娘和四小姐晏清,前兩日已經回來,隻是顧又笙在房裡休息,她們也便冇有去打擾,如今正好見見。
顧又笙隨著如真去了主院,冇有坐那頂小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