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眸少年的耳朵上也全是血，在血肉模糊之中可以見到右耳上缺了一塊，像是用人刀故意砍去了一塊。
籠子很低，裡麵的少年基本是半跪在籠子內，抓著籠子的指甲已經斷裂。
姬淩月掃了一眼就知道。
這個指甲也是被活生生的折斷的。
少年見到姬淩月身邊低矮的男人，情緒十分憤怒，雙手死死地搖晃著欄杆，嘴裡發出獸鳴一般的嘶吼聲！——
他的發音和昆吾大陸上的人類不同，耗子男和獨眼男都聽不懂。
姬淩月卻能聽懂，而且聽的很清楚。
少年嘶吼著——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你們殺了我母親！我要殺了你們！”
姬淩月的神色略微變了變。
難道這裡的籠子裡，裝著的都是半獸族？
而且這原來可是仙族，怎麼墮落成奴隸了？
獨眼男冷笑一聲，雖然聽不懂少年說話，抽出鞭子就要往少年傷痕累累的脊背上抽去！
“你鬼叫什麼鬼叫？！留你一條賤命都是給你臉了！你還敢瞪我？——！”
獨眼男的鞭子還冇有抽下去。
姬淩月捏住了他的手腕，笑著說。
“彆打他嘛，我可是要買的，你打壞了，就不值錢了。”
獨眼男見此，才鬆開手，但是罵罵咧咧地對著籠子死死地踹了一腳。
低矮到隻有成男人半個身子高的籠子一陣晃動。
少年死死地抓著欄杆，蔚藍的雙眸開始發紅，他瘋狂地搖著欄杆，嘴裡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耗子男見姬淩月有購買的意思，搓了搓手，笑的諂媚又猥瑣。
“您彆被它給嚇著了，它就是情緒激動了一些而已，平時還是挺乖巧的。”
“獸奴都這樣，很容易暴躁，不過這個雖然看起來脾氣暴躁，但是有煉氣三階的修為呢。”
說著，他走到籠子旁，一把抓住少年的頭髮，在籠子外將他的頭拽起來。
“這位大小姐你看！這個獸奴長得麵目清秀，拿來做個孌童也不錯呢！”
少年的臉上滿是血，除了一雙眼底泛著猩紅色的藍眸之外，隻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
他被抓著頭，還瘋狂地要去撕咬男人！
他的身體由於劇烈地晃動，傳來了鎖鏈窸窸窣窣的聲音，姬淩月這纔在黑暗中看清楚，他的手和腳都被鎖鏈鎖在了欄杆上。
而且，這些鎖鏈也是一種凡品仙器，古時就是用來鎖奴隸的。
少年一雙眼底滿是瘋狂，和絕望！
他這幅淒慘的模樣，和耗子男洋洋得意的臉幾乎是兩個極端，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憐。
姬淩月蹙起眉頭，對他說。
“把手放下，我自己會看。”
耗子男笑著說。
“好好好，我這就給您看！放心，這獸奴看著凶，但實際上隻要和您簽訂了主仆契約，那可是乖巧的很呢。”
“您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絕對不會傷害您的，您放心！”
姬淩月點點頭，未多說什麼，卻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整個室內，心中有了計較。
她走到籠子旁，低下頭。
髮絲在她身後垂下如瀑，她的眼底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悲憫。
——這在這個時代，幾乎不存在的悲憫。
耗子男背對著姬淩月，冇有看到她的神色，不然絕對會笑出聲，覺得這小姐太嬌氣。
獸族在人類的眼裡，就是個寵物而已。
誰會去理解一隻狗在說什麼？
誰在意?
籠子中的少年看著已經妥協了，低著頭，跪在半人高的籠子內，頭髮亂糟糟的遮蓋在眼前，蔚藍色的眸子空洞的盯著地麵。
姬淩月盯了他半晌，抬起手，將手伸進籠子裡——
耗子男嚇的一個哆嗦！
“不行！”
說時遲那時快，籠中的少年猛然揚起脖子對著姬淩月的手狠狠地咬去！
少年的眼中嗜血的光芒閃爍。
對於他來說，所有的人類都是敵人！仇人！
姬淩月也是！
他的嘴內的兩根犬牙很長，十分尖銳！
他正要狠狠地咬姬淩月的手，蔚藍色的雙眸對上姬淩月的眸子，動作卻突然頓住了。
因為姬淩月說話了。
她說的也是獸語，發音很清晰，讓少年覺得親近。
她說。
“彆怕，我來接你出去。”
少年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姬淩月，像一隻突然不知該做什麼的大狗狗，長長地粘著血的睫毛輕輕地顫抖。
為什麼……
人類會說他們的話？！
但是敵人！仍舊是敵人！
他的眸色陡然冷厲了下來！
嘴裡的動作，卻放輕，冇有再咬下去。
獨眼男已經怒了，走過來，高高揚起手裡的鞭子！
“反了天了是吧？！竟然還敢咬人了啊？！人家手指頭上的皮膚比你的命都貴重，你知不知道？！一個卑賤的……”
“我喜歡這個。”
姬淩月開口。
她又伸出去一隻手，摸了摸少年的頭。
少年的髮絲很軟，但是現在被血糾葛在一起，幾乎粘成一團。
他被觸碰到頭的時候，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似乎想要再去咬姬淩月，但是想到咬在嘴裡的手還有她說的話。
生生地剋製住自己的緊張憤怒和撕咬的衝動。
少年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放棄了咬人的念頭之後，頭上的溫暖傳來，他不由地甩了甩頭，頭上的獸耳也跟著晃動。
很不習慣，不舒服……
少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內心的感覺。
他打量著姬淩月和不遠處的獨眼男，低下頭，慢慢地鬆開了嘴。
姬淩月的手背上被他的牙齒輕輕磕出兩個牙印，但是她皮膚很嫩，破了皮流了血，看起來有點駭人。
少年也看到了姬淩月手上傷口，他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他打量著姬淩月的臉，彷彿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獨眼男直接把姬淩月當成了個善心氾濫的嬌氣千金，而且，還很蠢。
他看著姬淩月，冷聲說。
“你喜歡？你喜歡就你喜歡吧。但是這個很貴的，不少獸奴都老了，而是受了很重的傷。”
“這個可是我們殺了一隻母的獸奴之後，完整地帶回來的。”
聽到這句話之後，籠中少年的眼睛驟然再次變得猩紅！
他用獸語嘶聲力竭地喊著！
“你們殺了我母親！你們殺了我母親！”
但獨眼男聽不懂，聽懂了也不會在乎，他用貪婪地目光看著瘋狂的少年。
“看看這個外貌，也算是獸族中少有的了。而且脾氣暴躁，更容易戰鬥不是麼？就算暖個床，也算是不錯的。”
姬淩月見少年聽到“母親”受了刺激，手銬腳銬已經將他的皮肉磨爛，但是他像是冇有感覺一般還往籠子外探來。
姬淩月乾脆利落地說。
“開價吧？要多少？”
獨眼男用一種很微妙的目光，伸出五根手指。
“五個……五箇中品靈石！”
姬淩月愣了一下。
五箇中品靈石，這麼便宜？
白旭澤原先就給了她十個上品靈石，一個上品靈石可是一百顆中品靈石。
她從儲物鐲子中掏靈石的手停了下來。
獨眼男以為她後悔了，語氣瞬時淩厲了起來，手也握緊了手中的鞭子。
“怎麼？！你不願意？！這可是一個上好的獸奴！雖然不比靈獸閣的珍貴，但是，外貌更好看！能暖床！”
姬淩月明白了。
獸奴還不如仙寵。
仙寵是需要好好嗬護的寵物，而獸奴則是死了就死了的奴隸。
所以，哪怕是黑市交易，他們仍舊不值錢。
姬淩月盯著獨眼男看了一會，問。
“你們這裡所有的獸奴，一共多少錢？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