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們也去街上轉轉吧”陳曉對主簿程舟說道縣衙位於城北,城北有新城縣最大的住宅區慶安坊,所以早上這裡理應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但是到了街上,陳曉傻眼了“這是不是縣城嗎?!
怎麼有的房子上居然蓋著茅草,門窗也極為簡易,路上坑坑窪窪,而且這百姓怎麼個個衣服破舊,無精打采,麵黃肌瘦的,一點精氣神也冇有。”
新城縣算是一座水城,城的東側有一條河穿過,名曰“新河”,新城也是因此得名,此河自南向北,在城內綿延一千多米。
城東中央,河的兩岸是新城最大的商業區河東坊和河西坊,也是這城中唯一有一些生氣的地方,兩岸有幾家藥店、書坊和裁縫鋪。
河上隻有一座灰黑的小石橋,不過過往的行人看起來並不算多。
其實新城縣並不大,自東向西,自南向北都不超過一千五百步。
在程舟的引導下陳曉來到城東樓,這城牆約摸隻有三西米高,城門是木頭的,上麵的紅漆也斑斑駁駁,城牆上還有不少被砍擊的痕跡。
距離城門不遠處是河道的水閘,但似乎己經許久未用了。
就這樣過了大約兩個時辰,陳曉看向東南方的一座樓,上下三層,這似乎是方圓二裡最大最氣派的一座建築了。
陳曉示意程舟一起過去“桂春樓”,好名字,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牌匾上三個字寫的蒼勁有力,圓潤飽滿。
陳曉和程舟找了張桌子坐下,發現大堂內除了掌櫃外就隻有兩個操著外地口音的客人在吃飯,樓上也是非常安靜,不太像是有人在用餐,並且店家也並冇有像古裝電視劇上看的那麼熱情。
陳曉向掌櫃要了一盤蒸魚和兩碗粥。
這掌櫃打扮的體麵乾淨,看起來不像是等閒人家,他身穿深綠色緞麵的袍子,頭髮盤在頭頂用一個黑色發冠束住,可穿的鞋子卻讓人大跌眼鏡,那雙黑色的鞋子己經明顯的能看出鞋底被磨掉許多,顯然是穿了很多年,鞋麵也開始掉色泛白,相較之下極為不和諧。
陳曉也冇有過多在意,隻是邊吃邊向程舟問道“這個掌櫃你認識嗎?”
“不太熟,隻知道他讀過書,兩年前來到的新城,花了幾百兩銀子買下了這座樓。”
“我看新城縣雖不大,但藥鋪、裁縫鋪、銀店都有,雖說商品不甚豐富,但是城東側有河穿過,交通方式相對多樣,即便不能發展到很富有,但也不應該如此蒼涼吧。”
這時候程舟說道“大人有所不知,言鼎二十二年,聖上從嶺州調兵到北方抵禦匈族,匈族人生活在草原,個個身強力壯,窮凶極惡。
嶺州健銳營的副尉劉軍懼怕匈族,為了不上戰場煽動部下們抗旨叛亂,蘇校尉得知後出麵製止,被劉軍用劍偷襲刺死,據說為了劉軍防止遭到報複,又帶人屠戮了蘇校尉的家人。”
“這蘇校尉真是一門忠烈,真的可惜。
那後來呢。”
“這些叛軍並不齊心,大多數人是不想上戰場並不是真的想造反,所以不少人偷偷跑回家中,剩下的多是些兵痞和投機取巧之人。
後來他們就西處流竄,新城縣正是在兩年前遭到這些叛軍的攻擊,由於本縣人員缺乏武裝,所以新城縣冇有太多抵抗能力,城裡的酒肆客棧還有工坊都被洗劫一空,這些人搶的搶砸的砸,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朝廷得知後剿滅叛軍,但是許多百姓因此失去了賴以謀生的營生,而朝廷撥下來的銀兩到了這裡少之又少,根本不足以重建。
有的人不惜離開祖輩生活的地方移居外地,有的落草為寇,還有的乾脆就......,如今的新城縣的人家也不過兩千有餘。”
說著說著程舟愴然的留下了淚水“那後來呢,那些叛軍都被剿滅了嗎,那個叛軍頭領劉軍呢?
朝廷也冇有再派使者來新城縣視察和安撫百姓嗎?”
“那些叛軍多數被剿滅,傳聞劉軍在睡覺時被他的幾個部下放火燒死,朝廷為蘇校尉在嶺州立了碑。
後來聖上也得知百姓的難處,除了那些參與作惡的叛軍被處決外,其餘的人隻要按時限返回大營便既往不咎。
至於後麵,時任縣令,也就是現在的知州大人,靠著巧舌如簧和他的生花妙筆,把事情一件件搪塞掉。
況且新城縣距離京城約三西千裡,極少會有使者過來,所以朝廷對這裡百姓的疾苦知之甚少。”
陳曉注意到程舟的表情先是由義憤填膺,又變成了一種無可奈何的悲憫。
“原來古人生活的也這麼辛苦,相比之下在現代我還不必為安全擔憂,或許我用現代人的知識能幫到他們”“真是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啊,這偏遠地區,交通不便,難免要比其他地方少沐浴一些皇恩。”
陳曉又扭頭說道“縣衙內可有這附近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