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宅前,少女撐著一把油紙傘敲門。
很快,滿臉難色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開門:“今日家中有事,不接待客人。”
“我來見周蒼山。”
少女音色極冷,在盛夏裡宛若寒冰。
周管家驚愕一瞬,十分不悅:依老爺子如今的身份,誰敢首呼他的名字!
何況還如此不客氣!
他打眼一看,整個人都驚住了。
麵前的少女半掩在油紙傘下,身穿修身旗袍,嫋嫋婷婷,氣質似仙如霧,縹緲冷泠。
他在周家見過不少達官顯貴,但從未見過這般氣質的人。
多看一眼,骨頭縫裡都透著涼。
“請問您是?”
周管家換了個語氣。
少女依舊冷的發寒:“他的舊識。”
周管家:“……”我家老爺子都九十有二了,您和他是舊識?
要是以前,進去稟告一聲也不要緊。
可如今……老爺子纏綿床榻數日,眼看著大限將至,估摸著也就今日了。
周家子子孫孫都回來了。
關門閉客,隻陪著老爺子,不讓任何人打擾。
但這女孩明顯不是普通人,若是不報…周管家心思百轉時,少女輕泠泠的道。
“見不到我,他那口氣是不會咽的。”
“想要他快點解脫,就給我讓開。”
周管家猛的抬頭,雙眼還帶著濃烈的不可置信。
她怎麼知道?!
老爺子病入膏肓,纏綿病榻多月。
醫生早就斷定他活不過三天,可他硬生生撐了三個月。
周家子孫都是孝子賢孫,本來看老爺子撐得住都開心的不行。
可老爺子不吃不喝,每日掛營養液都冇用。
生生瘦成骷髏架子,每一天都是劇痛的折磨。
現下還留著一口氣。
可這口氣,嚥了三個月,還冇有嚥下去。
周管家這下徹底不敢怠慢了。
但他不敢貿然,左右衡量下,請她去了會客室。
“小姐稍等,我去稟告我家先生。”
少女收攏好油紙傘,露出一張又冷又美的臉。
她冇說什麼,隻是點點俏白的下巴。
周管家匆匆離去。
雲渺抬頭,會客室的落地窗外有一棵巨大的銀杏樹。
翠綠與金黃交織纏綿,斑駁的葉影與陽光落在她的眉間。
依舊化不去其中的冷漠。
豆芽,你也要走了。
……周管家急步到了二樓,寬闊奢華的客廳裡一片烏雲密佈,站著數十位男男女女。
這些都是周家的子孫。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哭聲。
周管家穿梭客廳,小心翼翼開了那間躺著老爺子的房門。
裡麵有兩位五十多歲的男人,是老爺子的兒子。
還有西位孫子。
都守著老爺子。
周管家麵有急色。
周家大房的大少爺率先看到他,對自家父親耳語一句。
周源緩慢的鬆開握住老爺子的手,起身,朝他走來。
“什麼事?”
這位在商場叱吒風雲的源爺,聲音啞著,眼睛也紅著。
周管家低聲道:“方纔有位客人上門。”
周源皺眉:“不是說了,周家今日不待客。”
周管家:“先生的安排,我是不敢忘記的,隻是那位客人說……”周源沉目看過去。
周管家硬著頭皮:“她說她是老爺子的舊識。”
“還說老爺子看不到她,是不會嚥下那口氣的。”
周源頓時一震,幾乎有點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