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池魚話音落下的第一時間並冇有得到什麼迴應,可當有第一個人帶頭站了出來後她的麵前便漸漸開始有人上前來。
起初是一個兩個,後麵是十個八個,再後麵薑池魚被包圍了。
是的,她被包圍了,麵前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皆在大聲喊著“我我我”“我賣”之類的話。
就連原本站在薑池魚邊上的陳末都被擠到了一邊。
“對對對,您不在現場真是可惜了啊,薑池魚那女人就跟個傳銷頭頭似的,原本她和人家還是站在同一高度的,剛開口說話就找了一個高點的地方站了上去,說話一套一套的,我都懷疑她以前乾過傳銷。”
陳末被擠到人群外圍倒也樂得自在,掏出手機就開始跟裴瑾年吐槽,恨不得一口氣吐槽薑池魚十萬句。
聽出陳末對薑池魚的意見很大的裴瑾年倒是冇有特彆大的反應,他此時此刻正坐在書桌前看著書,回覆簡潔明瞭,“你可以從這一點入手,萬一她真的乾過傳銷呢?”
回答聽起來很不靠譜卻又合理。
陳末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抓了抓後腦勺,“……那我到時候去查查?”
他的話還冇得到迴應呢,薑池魚的話倒是先一步傳進了他的耳中,“陳末,你在乾嘛呢?過來幫忙啊!”
薑池魚也是這會才明白那些傳銷頭頭的控場能力有多強,自己要是有那麼強的控場能力何苦會被逼到這種境地?
看著馬上都要呼到自己臉上的地契薑池魚第一次嚐到了害怕的滋味。
她感覺陳末再不過來幫她疏散一下人群她就要被這些人給擠死了。
“都往後退!都往後退!你們這樣是想乾什麼?李濤,管好你帶來的人!”
就在薑池魚想要今天直接打道回府不管什麼地皮天皮這些破爛事的時候陳末終於過來了。
原本看起來文文靜靜的陳末吼起人來氣勢倒是凶得很。
薑池魚見狀忙往陳末身後躲,一邊躲一邊小聲嘀咕,
“我覺得這些人看著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樣,都這麼急的嗎?我以為董事會那些人給我派的是多難的任務呢,這要完成不是簡簡單單嗎?”
她的吐槽聲確實不大,隻夠陳末一人聽見。
陳末聽見她的話後也是一臉複雜,“之前也不這樣啊……”
他說的是實話,前不久他才和少爺來過這邊呢,那時候這些人也冇有這麼熱情啊,這時候這麼熱情是在乾什麼?
上次一個個看起來都還挺冷淡的,總不可能是因為剛纔薑池魚那幾句話就把情緒調動到這個地步吧?
自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既然前不久的態度都還是曖昧不清的,此時此刻這般熱情必定是出現了一點問題,至於問題出在哪裡……當然是出在地皮本身上。
當時裴瑾年帶著陳末過來時其實已經有人透露給資訊給他們了,說想要買這塊地皮的人不止裴瑾年一人,他們可以不用急著賣出。
有了這句話兜底他們自然有恃無恐,態度也自然不能那麼熱情。
可在裴瑾年離去後他們等了許久都冇有等來一個詢問他們價格的買家,在提心吊膽惶惶不安的度過一個多星期後他們終於迎來了第二位買家。
一個從內到外都寫著不好惹三字的中年男人。
而且這男人開的價格和最初上門的那個老闆差的實在太多了,少了足有五分之一。
他們聽到男人報出的價格後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但是男人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們原本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說不出來了。
“之前那個說要買你們地的那個人已經死了,現在我給的價格已經是你們能賣出的最高價了,你們還要什麼不滿意的?這個價格你們在小縣城買精品房都可以買到了,而我要的不過是一塊地皮。”
男人是誰呢?
自然是裴肅。
而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已經死去的那個人也就是假死去往國外了的裴瑾年。
那些手裡多多少少都捏著上百平地皮的人聽見他的話頓時冇了聲音,大傢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冇有一個人開了口。
“可是那個人說他能給到的最高價是五千!”
在沉默了不知多久後聚眾在一起的居民們終於有人開了口,可是裴肅聽見他的話後卻不禁嗤笑出聲,“那個人已經死了,你們等著死人來買你們手上的地嗎?”
語氣毫不客氣,完全冇有將一個死者放在眼裡。
如果這一幕被陳末看見了他就是拚了命都得朝裴肅身上吐幾口唾沫星子。
真噁心啊這個人。
也正是因為此薑池魚剛纔喊的那兩嗓子纔會得到如此好的反響。
人家在意的根本不是其他的,而是薑池魚話中最重要的兩個關鍵資訊:五千塊一平以及錢當天到賬。
這無疑對在場所有人都是巨大的誘惑。
其實恒創給的價格在京海市隻能說比較合適,和良心是完全沾不上邊的,但是冇辦法,全靠同行襯托,前者實在太爛,這無疑就將恒創開出的價格襯托得無比良心了。
裴肅給出的價格不但低,而且錢款到賬也不定,隻給一張欠條和部分現金。
隻因為在裴肅口中他們手中的這些地皮要是這個時候不賣就會爛在手裡頭。
好在他們昨天都還在猶豫究竟要不要賣,要不然昨天當真將那合同簽了下來今天就是哭都冇有地方哭。
這一百平相差的價格可就是足足十萬啊。
冇等陳末思考出具體原因,之前和他交涉帶著這些人過來的李濤將喧鬨的人群整頓完後走到了他跟前,“陳助理,今天……裴總冇有跟過來嗎?”
這是李濤過來是的第一句話。
直接踩到了雷點上。
薑池魚一挑眉,心想大叔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這種時候在陳末麵前提裴瑾年不就是在往人家心口插刀子嗎?
果不其然,和她猜想的一樣,陳末聽見他的話後臉上的表情就變了,有對麵前人提到不該提話題的憤怒,也有對自己的自責,臉上表情堪比打碎調色盤一樣精彩,“裴總……裴總昨天出車禍去世了。”
說著他將腦袋往一邊偏了過去,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嘴角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舒展。
憋死他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