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時,仲溪午已冇有蹤跡,外廳的書桌上多了一幅畫,正如他所說那般,他會奔向她。
進來幫華淺收拾的千芷帶著濃濃的八卦氣息:“這是家主親自畫的嗎?家主對大娘子可真好。”
華淺側身捲起畫,想著出了些特殊情況,還是不免一問:“你那日去華府,可有碰上什麼特殊的人?”
“有人驚了馬車。”千芷的思緒倒退那日,眼裡沁著一絲絲喜悅和小女兒家的崇拜。
華淺何其眼尖,道出她的料想:“是哪位英雄好漢救了你?”
“大爺的貼身侍衛南風。”
這倒是冇料到,本以為他們怕是有緣無份了,不曾想是那一對人,不論如何繞來繞去,還是會遇見。
雖不知千芷是否一見鐘情,華淺總是有意無意希望他們多見見。
“那你改天可得登門好好謝謝他。”
“知道了。”千芷有些懵懂,隨後問道:“今日還是去長公主那嗎?”
“嗯,幫我尋個盒子。”
千芷應下,翠竹便進來幫華淺挽發,她頭回說了一句:“挽好看一些。”
“好。”翠竹笑著領命。
仲氏園內不知名的花沿路盛放,在路的儘頭站著一個人,十裡風華大抵不過如此。
他身形頎長,依舊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笑意點綴在唇間,如一片春陽,撒入她的心間。
原以為他要去看祭祖大典的布場,怎麼說也得晚上才能見。
不曾想能在園中偶遇。
在她結束思索的瞬間,仲溪午已在跟前站定,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阿淺。”
“你在想什麼?”
說話間打量起她今日的穿著,上襦與他同色,下裙蹁躚,髻間簪著相配的髮飾,巧笑間渺若空中雲霞般清麗雋永。
仲溪午向來對她關注得緊,輕輕掃視便發覺今日的不同,眼神裡蘊著讓人深陷其中的柔情:“女為悅己者容,阿淺,你是特意為我打扮的嗎?”
見華淺不言,隨即牽上她的手:“見我這般高興,都不會說話了。”
華淺麵對這些,心裡確實歡喜得不知回什麼好,可能她就是這樣一個不擅於談情說愛的人。
隻是默默抬起手帕拂過他額間的汗:“都在一個園子,又不是見不著,怎麼還走這般急。”
許是華淺的動作太過輕柔,如微風一般,一點一點將仲溪午的心湖吹皺。
仲溪午握住她的手時,華淺意識到這下換她占據上風,學著他剛纔的語氣:“家主,是怕我被孃親為難嗎?”
她的阿淺何其聰明,怎麼瞞得住,可這隻是一層,突地仲溪午發出低低的聲音,順手將她拉近一些:“就不能是我想你了?”
仲溪午的眸光本就亮,再用那清潤的嗓音說出一句“想你”,此刻竟將華淺的整個心都勾了去。
“我還要去見孃親。” 華淺有些羞澀,抽出手就往前走。
仲溪午追上她,繼續牽上她十指交纏:“正好我也要去見孃親,陪你一起去。”
頤養堂內,五娘子俯身在長公主耳旁說了一句話,欣喜地一問:“當真?”
“下人在園中瞧著他們,感情分外好,長公主可以放心了。”
長公主樂於聽到這些,不一會就見兩人牽著手走了進來,絲毫都不避諱。
“孩兒(兒媳)見過孃親。”
見禮之後,雙雙圍著長公主坐下,纔不舍地鬆開那牽住的手。
長公主麵容和藹地看了看兩人:“今日才聽說你們的事情,溪午也是,還瞞著我。”
華淺下意識地將目光鎖住仲溪午,幸災樂禍地看他如何回答。
“這不多虧孃親撮合,孩兒纔有機會娶得如此溫婉賢淑的娘子。”仲溪午處理地遊刃有餘,說完還不免眼神飄向華淺,炫耀一番。
“我看你啊,就嘴上說謝,實則冇半點行動。”
長公主明晃晃的催娃,仲溪午咳了數聲:“這平日事務太忙,侍奉孃親的事情都得靠阿淺。”
說完向華淺使眼色,她心領神會地拿出錦盒:“孃親,這是用香藥做成的香珠,是我的心意,希望您喜歡。”
長公主拿著香珠一聞,想著確實是她太心急了:“淺丫頭就是會心疼人,若早日知曉,定認你為乾女兒。”
“孃親,你若認阿淺當乾女兒,孩兒上天入地都難尋一個娘子了!”
長公主抬手拍了一下他:“這下承認了,是不是自小就惦記上淺丫頭。”
那一拍極輕,仲溪午故意揉了揉肩膀:“什麼都瞞不過孃親。”
縱然繞了這麼大一圈,大抵冇鬨出什麼太大的風波。
畢竟這高處太孤寂,長公主也是樂於仲溪午能尋一個心愛之人相攜到老。
如今他尋到,長公主多少對華淺有些愛屋及烏:“淺丫頭,你是不知,我給他尋來滿園子的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今日才知道他竟一門心思都是你。”
多少知道了仲溪午對園裡姑孃的態度。
華淺得了便宜,自然要乖一些:“孃親放心,我定不辜負家主的厚愛。”
長公主滿意地握著她的手,興許就是明白這深宅之苦,長公主希望給華淺有更多的選擇:“溪午肩上的擔子不輕,他也跟我提過幾次,若你願意,可以跟溪午學著打理一下仲氏的鋪子,當他的得力助手。”
“自是願意的,多謝孃親。”
華淺看向仲溪午,知他定然儘了極大的力,才讓長公主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