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講得一板一眼,蘇遮月卻聽得越發麪紅耳赤。
燭光搖動間,彷彿有兩片紅雲染上她的麵頰。
蘇遮月低垂眼眸,長睫輕顫:“原來是這樣。”
也是,她夢遇他的時候,便能感覺到可怕的寒氣。
那寒氣還比這衣裳更冷些,隻是那時她掙脫不能,不得不強自忍受,著實受了好一番苦楚。
蘇遮月知曉了其間用意,定了定神,又努力地伸手撫上了衣裳。
“唔……”
蘇遮月貼了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收回,指尖幾乎冰白了一片,寒意都順著手掌的血管,蔓延到了她的手腕,
“還是,還是太冷了些……”
她不住地搓著手說。
青竹見她著實支撐不住,便命兩個婢女將火爐取來。
婢女們前前後後取來了四個炭火爐子,並兩條厚實的冬被,熱風幾乎籠罩著這小小一寸天地,烤得秋初的夜晚如同三伏天的炎夏。
蘇遮月光穿著一件薄衫就覺得熱了,再烘烤了一會兒,連汗珠子都要出來了。
青竹又道:“夫人再試試?”
蘇遮月看著那冰白的衣裳,點了點頭。
心想長痛不如短痛,便打算直接將衣裳穿在身上。
她到底怕羞,便讓青竹她們轉過去,自己脫下裡衣,貝齒輕咬朱唇,強忍著刺骨的冰寒,迅速地這衣裳穿在了身上。
“唔!”
冰衣一觸著溫熱的肌膚,就讓蘇遮月冷得呻吟了一聲。
等到她堅持將整件衣裳穿上,更是有一種裸身於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覺。
纖弱的身子顫個不停,連打了好幾個寒噤。
這冷倒是原本就預料的,但穿上後,蘇遮月又發覺了彆的要命的問題。
這衣裳太晶瑩清透了,幾乎遮掩不住任何物事,連她胸前兩朵茱萸的粉色都襯了出來。
這,這也實在是太令人羞赧……
尤其房中那一麵穿衣銅鏡照著,更是無所遁藏。
一時之間,蘇遮月羞得都差點顧不上那冷了。
婢女們都揹著身低著頭,無人瞧見這旖麗的風景。
青竹聽得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停了下來,便詢問道:“夫人可是穿好了?”
“啊……嗯。”蘇遮月裹上了厚厚的棉被,低頭應了一聲。
青竹回過身來,就見她全身裹在棉被裡,隻露出一個紅彤彤的臉。
冷白和羞紅交相映襯,似還是冷得發顫,時不時得抖個寒噤,如同那被暴雨摧殘了的花朵,嬌柔得驚人。
婢女們都心疼不已,忍不住勸說道:“青竹姐姐,夫人實在冷得受不了,莫不如緩一緩吧。”
青竹遲疑了一瞬,望向蘇遮月,因這晚適應一日,夫人與主上的事也得拖延一日。
蘇遮月顫抖著牙關,說道:“沒關係,我忍得住的。”
青竹道:“夫人不知,若要適應幽寒,還需得穿足七日七夜,除了沐浴一刻外皆不能脫下的。”
“七日七夜?!”
蘇遮月駭了一跳,一雙秀美絕倫的眼眸睜得大大的。
“正是。”青竹無奈點頭。
蘇遮月一想自己還要忍受這麼久,便有一陣黑沉的暈眩,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又平靜下來,斂下眉睫,
“既然早晚要受著的,不如就今日吧。”
若她還是閨中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姐,此時恐怕受不住這冰寒,但是她已經受過諸多病痛,與心上的痛比起來,這一點寒冷倒也不算什麼了。
她是欠了債冇有還的人,不能光享受著這些婢女無微不至的服侍,把正事給耽擱下了。
婢女又添了好幾個暖手爐來給她偎著,又紛紛守在一邊擔心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