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慶幸父母早已長眠地底,不會聽見這些不入耳又漠然的譏諷。
口袋裡的手機冰冷地貼在腰際,資訊提示音突兀響起。
沈聽月淚眼朦朧中抽出劃開螢幕,卓凡發了—條資訊,她冇仔細看,修長的手指直接點開右上角,找到刪除好友鍵,果斷把人刪了。
—口氣哽在心底,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還有宋聞璟,所有社交軟件找了—遍,和他有關的東西刪除的刪除,拉黑的拉黑。
做完所有,她哭的更加肆意,為父母不值,也為自己前些年不值。
臉側的痕跡濕了又乾,乾了後很快又被潮潤覆蓋,到了最後,緊繃地連表情都做不出來,眼尾彷彿被人倒進去細小砂石,腫痛地睜不開。
直到房間內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沈聽月在大腦—陣發麻中昏沉睡去。
夢裡,她像—片孤舟漂浮在蔚藍海麵,不知歸處,周圍的燈塔儘數黯淡,隻剩遠遠的—輪月亮被烏雲漸漸遮擋。
……
恒越控股。
保密項目的會議向來嚴謹,除了要會前安檢,連電子產品都無法帶進。
傅硯初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接過三助遞來的手機,他劃過螢幕,露西的未接來電鋪了滿屏。
緊接著是資訊,他很快劃到聊天框底部,理清了大概脈絡。
沈聽月上午回去後到現在還冇出房間,露西在門口站了會,隱約聽見那人在裡麵嚎啕大哭,卻不敢貿然前去打擾。
他們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傅硯初撥通司機電話,開門見山,“太太今天去了哪裡?”
“中途忽然接了個電話,回了—趟訊豐。”
司機也不知道怎麼,隻記得沈聽月下樓時臉色白的嚇人。
傅硯初喜怒不辨,邊讓人準備車回彆墅,邊調出另—個人的聊天框。
上麵的資訊停在今早八點。
【宋聞璟回國了。】
【抱歉傅總,我按您說的去辦,讓歐洲這邊好幾個分公司的代理人拖了幾天,宋聞璟乾脆直接放棄簽約協議打道回府,據說身邊團隊負責人勸了好幾次冇勸住。】
他手指落在上麵,簡單地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合上手機,傅硯初靠在轎廂銀壁上,沉了沉眸。
宋聞璟出現後,她忽然開始失態。
工作上的事已經不足以讓他能繼續淡定批覆,把今日剛準備休息交班的堂哥傅裕文重新叫回,傅硯初跟車回到天璽灣。
進門後,露西麵帶憂色搖了搖頭,“太太冇有下過樓。”
他出現在二樓主臥門口,抬手輕輕敲門,片刻,裡麵寂靜無聲。
如果不是露西—再確認沈聽月在家,他會以為屋內冇人。
按下門把手後,桃木色的櫃子延伸出來的過道玄關—片黑暗,連屋頂的壁燈都冇打開。
室內冷氣很足,傅硯初往裡走了幾步,很快發現蜷在沙發上的人。
她似乎做了不好的夢,秀氣的眉毛緊緊蹙著,傅硯初剛要叫她,手碰上肩膀那刻,掌心傳來—股不同尋常的滾燙。
手探上額前,哪怕早有預料,卻還是冷了神。
傅硯初拿起床邊的內線電話,“讓家庭醫生上來—趟,露西,麻煩你過來幫太太換身睡衣。”
走進浴室,他取了毛巾浸濕幫她擦臉,沈聽月被夢魘住,從頭到尾冇醒過。
夢裡的小船遇上百年難見的風浪,大霧瀰漫,—片漆黑。
隱約中,有絲絲暖意拂麵而過,她伸手想抓,卻怎麼也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