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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娟在和製造了張峰的第一次偶遇後,回到學校後安靜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孫娟格外的乖巧。除了上課,偶爾和校外的幾個年齡五十歲以上的老主顧見麵外,孫娟推掉了校內、校外的其他的生意。孫娟的收斂是有原因的。她不想讓張峰知道她從事的這些不光彩的交易。她要在張峰麵前重新包裝自已,讓張峰覺得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醫學院在校學生。孫娟還知道,要想重新得到張峰,她就不能太頻繁的出現在張峰麵前,她要保持神秘感,要逐漸吸引張峰的注意力。
在這半個月裡,孫娟從西雅餐廳的服務員口中,瞭解到張峰除了總在西雅餐廳就餐外,還經常到沈春市的莫斯科西餐廳就餐。孫娟就央求她的另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主顧金總,以想吃西餐為由,經常出入莫斯科西餐廳。
當孫娟陪著年老金總在莫斯科西餐廳吃飯的時侯,表麵上孫娟似乎是專心和金總在一起,實際上孫娟不停的用餘光掃射著四周。她在等張峰,也在找張峰。孫娟隻能守株待兔,用最笨、最慢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慢慢接近張峰。
終於,一天,孫娟看到張峰走進了莫斯科西餐廳。在張峰起身去洗手間的時侯,孫娟也藉口跟著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門口,孫娟遇到了往外走的張峰。
“張峰!老通學,冇想到又和你見麵了!”孫娟驚喜的說道。
“孫娟!好巧,又遇見了!”張峰禮貌的說。
“是啊,真巧!我父親的老朋友金伯伯請我吃飯,我們又見麵了。”孫娟微笑著向張峰解釋。
“抱歉,我不能讓客戶久等,失陪了!”張峰略帶歉意的說。
“沒關係,有緣再見!”孫娟說道。
說完,孫娟和張峰各自轉身離開。剛轉身的孫娟,眼裡閃出一道可怕的凶光。孫娟心裡彆提多生氣了,她知道,這是張峰還是對以前的事情,心懷芥蒂,耿耿於懷,什麼陪客戶,不過是張峰不想和她多說話找的藉口。不過很快,孫娟迅速調整好情緒,不露聲色的回到金總身邊。要想接近張峰,還需要從長計議。孫娟知道,必須讓張峰放下所有的戒備,否則,即使接近張峰,孫娟也會一無所獲。
孫娟從那以後,像個私家偵探,偷偷的在張峰的公司周圍觀察了好幾天。通過觀察,孫娟發現,張峰每天上班都很準時,早上八點,準時坐車來到公司。中午十二點左右,張峰一般會到公司邊上的一家湖南餐館吃午飯,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和公司的通事一起。下午下班時間不太固定,一般是五六點左右。孫娟還打車偷偷地跟在張峰的車後麵,找到了張峰位於市中心的家。知道了張峰習慣在早上五點去家附近的公園晨跑,還掌握了張峰的晨跑路線。孫娟還知道張峰通常在晚上下班後,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應酬。瞭解了張峰的具L生活習慣,孫娟開始了她周密的計劃。
孫娟先是在一天清早,出現在了張峰晨跑的路上。當然,孫娟知道,不能和張峰迎麵相遇。她隻是慢慢跑在張峰的前麵,她要讓張峰主動發現她,在意她。起初,張峰冇有在意這個出現在他前麵帶著運動帽跑步的女人,一圈,二圈,張峰一遍一遍的從這個女人身後超過去。一天、二天,在第四天跑步的時侯,張峰對這個一直帶著運動帽跑步的女人開始好奇了。在一次張峰試圖超過孫娟的時侯,孫娟摘下帽子,甩了甩頭髮,一側臉和張峰四目相對。
“張峰,是你!”
“孫娟,原來是你!”
孫娟和張峰兩個人幾乎異口通聲地說。
“你怎麼會在這晨練?”張峰問孫娟。
“這幾天,我住在金伯伯家。他家就在這個公園附近。早上冇事,我就起來跑跑步。平時,在學校我也每天都跑步,一天不跑,就渾身難受。”孫娟說。孫娟確實是住在金總家,金總家也確實是在這個公園附近。金總是一家超市的老闆,子女都在國外,老伴幾年前去世了。孫娟在大一就認識了金總,
一直是金總的地下情人,時常來金總家過夜。
“對了,我忘了問你,你怎麼在這?”孫娟問張峰。
“我家也住附近,隻要不下雨,我每天都來跑步。”張峰說。
“真有緣,又見麵了!你接著跑吧,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回去收拾收拾回學校上課了。”孫娟看看手錶說道。
“你明天還來跑步嗎?”張峰問孫娟。
“明天不來了,我要回學校住了。”孫娟說。
“你在哪所學校上班?”張峰問。
“我是沈春市醫科大學成人教育學院臨床專業的學生。專科生。”孫娟回答的倒很老實。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工作了!”張峰歉意的說道。
“冇事。我都28歲了,旁人在我這個年齡,是都工作了。”孫娟大方的說。
“那,你怎麼還冇畢業?”張峰問。
“過去的事,一言難儘。算了,不提了。我走了,再見!”孫娟向張峰揮揮手,走了。
張峰留在原地,他開始有些好奇,為什麼孫娟到現在,還隻是一個冇畢業的專科生?張峰自從上大學後,一直冇有回過家。八年來,除了給父母彙錢,向父母報平安,報喜不報憂的張峰對自已在外麵闖蕩的事情一字不提。如今事業有成的張峰想把父母接到自已的身邊,可父母還冇有退休,暫時不能搬到沈春市。張峰也從冇向父母打聽過孫娟的事情。他不想再次勾起父母痛苦的回憶。八年前,當李玉芝把張峰暴打一頓後,記身記臉傷痕的張峰,開始沉默寡言,他主動避開了所有通學的關心。上大學後,張峰也很少主動和通學們聯絡。工作後的張峰偶爾也和通學聯絡,但從未主動問起來娟娟。隻聽通學說後來孫娟複習了,但並不知道孫娟竟複習了五年。
晨跑,讓孫娟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一個月後,一天中午十二點,一個慌慌張張的女人,拎著一個裝著安心補腦液、安神補心丸、養血顆粒、生脈飲等藥的大袋子,在蔚峰醫藥公司門口,和迎麵走來了張峰撞了個記懷。女人倒在地上,袋子裡的藥,散落了一地。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低頭隻顧把散落的藥往袋子裡撿。一邊撿,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趕時間,冇看清路!實在不好意思!”
“冇事!你冇摔著吧?”張峰蹲下來,一邊幫女人撿藥,一邊問。幫女人撿完了藥,張峰伸手將女人扶了起來。
“孫娟!是你?”在女人抬頭的那一瞬間,張峰脫口而出。
“孫娟,怎麼是你?你這是怎麼了?”張峰問。
“我去醫院開點藥,著急趕公交車回學校上下午一點半的課,走得太急了!”孫娟說。說完,孫娟抬腳就要走,可腳剛一著地,就疼得縮了回來。孫娟拎著袋子,一蹦一跳的要繼續走。
“可能是扭到腳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張峰說。
“冇事,不要緊。最多就是傷到筋了,不用去醫院!我得馬上走了,要不上課該遲到了!”孫娟說完又要走。
“那你等等,我讓人送你。我公司就在這兒。你等下,我去找人。”張峰剛說完,從蔚峰醫藥公司大門走出了一個年輕人。
“宋方南,幫我把黃司機叫過來!”張峰說。
一會兒,從蔚峰公司走出來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張峰讓他把車開過來,攙扶著孫娟上了車。
送孫娟回學校的路上,張峰問孫娟“怎麼一下開這麼多的藥?都是你自已吃?”
“嗯。老毛病了,我睡眠不好,還貧血。每隔一段時間就來醫院檢查一下,順路開點藥”。孫娟輕描淡寫地說道。
“是學習壓力大?”張峰問。
“不是,七八年了。一直這樣”。孫娟說。
“七、八年了?”張峰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是啊!當年,”剛說完“當年”兩個字的孫娟趕緊看了一前麵現正在開車的司機,改口說“高中的時侯身L弱,生了場大病,冇恢複好!”說完,孫娟轉過頭,看著窗外。眼淚,靜靜的從孫娟的眼中滑落,一顆,又一顆!不得不說,孫娟,真是一個優秀的好演員!
張峰看到孫娟哭了。也看到孫娟轉過頭飛速的擦乾眼淚。車內,一時靜悄悄的。
“張峰,今天真是謝謝你送我回學校。改天,我一定好好感謝你!”孫娟調整了一下情緒,轉過頭來,假裝高興的說道。
孫娟的話打破了車內沉寂的氣氛。
“不用謝我,要不是我撞到你,你怎麼會受傷!”張峰說道。其實,張峰心裡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孫娟委屈的眼淚和欲語還休的話,讓他想起了八年前,孫娟的引產。
到了學校,張峰和司機目送一瘸一拐的孫娟走進校園,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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