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了。”溫庭柏應道:“太後身子不適,兒子便隻陪了她一盞茶時間。”
“嗯。”武安侯頷首。
溫庭柏繼續道:“太後說,她過兩日要去京郊佛寺小住兩日,讓阿虞也去。”
這正合溫知虞的意:“我會陪護好太後的。”
“對了。”溫庭柏放下筷子:“今日我去麵見了皇上,皇上很重視辛夷山一事。
他下令讓太子去京郊佛寺祈福,感唸佛祖保佑辛夷上千百姓渡過天災……”
太子?
溫知虞喝湯的動作一滯:“太子會帶何人陪同?”
溫庭柏看了她一眼:“沈伴讀。”
溫知虞:“……”
佛寺,她又不太想去了。
這時,一直埋頭乾飯的溫庭瑞抬起頭問:“兄長,阿危說請皇上賜婚,皇上答應了麼?”
四雙眼睛齊齊看向溫庭柏。
溫庭柏無奈:“我正要說這個呢。”
“那你倒是快說呀!”溫庭瑞催促。
溫庭柏頓了頓,眉頭微皺:“阿危提了賜婚一事,但,皇上冇準,我聽不出皇上的意思。
他似乎,不想聽人談起阿虞的親事。”
溫知虞一愣。
次日,溫知虞和溫庭瑞特地進宮請安。
入宮後,姐弟倆先去了勤政殿。
仁帝賜了座,問:“此次出京,感覺如何?”
溫庭瑞縮著脖頸,老實巴交地回道:“路上很好玩,景色很美,辛夷的菜很好吃。”
仁帝失笑:“難怪,朕瞧著你臉圓了不少。”
“皇上,我冇有發胖!”溫庭瑞為自己辯駁:“我的臉圓,是因為我還未長開!
母親說,我這是嬰兒肥,有福氣。”
仁帝被他逗得樂個不停。
笑完,纔看向安靜坐著的溫知虞:“阿虞,你可有什麼收穫?”
溫知虞端坐著:“回稟皇上,阿虞見過豹逐野鹿於山崗,見過洪流山崩噬萬物,見過群蟻搭橋過深壑……
天遠地闊,人間處處好光景,值得一看。”
仁帝聽完,淺啜了一口茶:“你是個有眼光的孩子。”
這話,彆有深意。
溫知虞垂首。
仁帝手指輕撥著手邊的茶杯:“昨日,燕止危跟朕請旨賜婚,朕駁回了他的請求,你已經知曉了吧?”
“阿虞聽說了。”溫知虞應道。
仁帝點頭。
他看了眼溫庭瑞:“弘暄從中秋就在唸叨你,你去陪他說說話罷。”
溫庭瑞看了眼溫知虞:“皇上,庭瑞改日再來看您。姐姐,我去長春宮等你。”
太監將人帶走。
勤政殿內,隻剩仁帝和溫知虞。
仁帝看了溫知虞許久。
溫知虞後背有些涼。
片刻後,仁帝才問:“辛夷山崩一事,你事先多久知道的?如實回答朕。”
溫知虞抬眸,不卑不亢道:“回稟皇上,是在惠寧宮的佛堂中連續跪了幾日後才夢到的。”
佛堂?
仁帝眼神有些微妙。
他問:“連日夢見嫁給沈迢安,婚後年紀輕輕便鬱鬱而終,也是真的?”
溫知虞:“……”
果真,宮中處處是皇上的耳目,什麼訊息都瞞不住他。
她從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皇上恕罪,阿虞的確是做過嫁給沈伴讀的夢。
阿虞自及笄前起,便隱約聽說,長輩們屬意沈伴讀為我夫婿……
阿虞心悅燕止危,因此對沈伴讀心生牴觸,心中甚是焦慮,卻又無可奈何。”
皇帝訝異:“你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溫知虞紅了眸子:“阿虞知道沈伴讀人很好,不該因個人喜好和夢境而牴觸和拒絕他。
可,阿虞心中實在裝不進他。
若讓阿虞嫁沈迢安,再看著燕止危另娶他人,阿虞不知……餘生該如何繼續。”
仁帝沉默。
他的手,不疾不徐地轉動著手中茶杯。
溫熱的茶水從杯中濺起,順著手背、指尖滑落在桌案上,他卻彷彿冇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