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溫知虞莞爾。
柳浮雲眸子又黑又亮:“郡主,現在,我們可以算朋友了麼?”
朋友?
溫知虞望著心事都寫在臉上的少女,輕笑:“算吧。”
柳浮雲高興道:“那你以後就叫我浮雲吧!”
溫知虞笑:“你可以喚我阿虞。”
暮色裡,兩人相視笑了許久。
下山時,柳浮雲步伐都歡快了不少:“阿虞,你可以多同我說說京城的人麼?”
“你想聽誰?”溫知虞問。
柳浮雲想了想,脫口而出:“先從沈伴讀開始吧。”
話音落下,夜色裡響起溫潤如泉聲音:“回去稟報太子殿下,郡主與柳小姐在此處,其餘人等先退下……”
沈迢安拎了一盞燈,踏著夜色拾級而上。
見到兩人,他唇角微揚,溫和道:“太子聽聞郡主與柳姑娘去了山上,遲遲未歸,特命在下來尋兩位。
郡主,柳姑娘,請。”
說完,拎著燈側身站在石階上,給兩人讓路。
溫知虞的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幾日,她與沈迢安見麵的次數,頻繁得有些過頭了。
哪怕是上一世,定親後成親前,沈迢安都未曾與她見過這麼多次,更彆提說話了……
她越想遠離他,他就靠得越近。
溫知虞心中不安。
她隔著衣袖握住柳浮雲纖細的手腕,對沈迢安道:“辛苦沈伴讀走一趟,我與浮雲這便回去。”
柳浮雲笑得乾巴:“多謝沈伴讀。”
沈迢安笑了一下:“請。”
他刻意放緩了腳步,行在兩人身手,微舉著燈,好將下山的石階照得明朗些。
前方,溫知虞一言不發。
她察覺到,柳浮雲的掌心在微微冒汗,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體質本就如此。
下山的路,格外漫長。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幾人終於下山。
法堂外,燈火輝煌。
太子迎麵走來,見到兩人手牽手,不禁笑道:“我說你怎麼捨不得下山,原來是結交到新朋友了?”
溫知虞含笑行禮:“山頂景色好,柳姑娘與我聊得也投緣,就多停留了會兒。”
柳浮雲學著溫知虞的樣子,端端正正行禮:“臣女柳浮雲,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淡笑:“柳姑娘不必多禮。”他對溫知虞道:“阿虞,柳姑娘頭一次進京,想來對京中多有不熟。
你與她既投緣,便多照拂照拂她。”
柳浮雲眼巴巴地看向溫知虞。
溫知虞笑:“好。”
太子單手負在身後:“明日卯時便要動身回京,天色不早了,你們早些回去休息。”
兩人應了一聲。
這時,有三三兩兩的貴女結伴路過,遙遙對著太子行禮之後,好奇地投來目光。
太子彷彿冇察覺:“去吧。”
溫知虞帶著柳浮雲往各自院落走。
直到遠離法堂,行走在樹影錯落的走廊裡,柳浮雲才鬆了口氣,拍著心口:“好可怕,人生第一次背後說人,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溫知虞失笑:“沈伴讀為人寬容,不會怪你的。”
“也對,沈伴讀看起來就是好人!”柳浮雲恢複了先前的大大咧咧:“阿虞,你再同我說說京中趣事吧!”
京中趣事?
溫知虞想了想,緩聲道:“京中有個酒館,傳聞老闆釀的酒比宮廷玉液還好喝,但,他的酒總賣不出去。”
“為什麼?”柳浮雲好奇。
溫知虞笑:“因為,要想買他的酒,就必須先到街對麵買他父親賣的臭鹵魚。”
“為什麼?”柳浮雲問。
“因為……”溫知虞笑出聲:“他父親的臭鹵魚若賣不完,就帶回家讓他吃完。”
“他好慘啊!”
柳浮雲被逗得開懷笑。
兩人走到院落外,柳浮雲才依依不捨地道:“阿虞,等回京了,我可以常常去找你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