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陽光透過枝葉映照在他眼底,琉璃眸結出一層危險的薄冰。
後來的幾日,燕止危每日都要騎馬到溫知虞馬車前晃盪幾圈,今日摘束野花,明日拎串野果……
大張旗鼓的,整個秋獵隊伍的人都知道了。
甚至,訊息還傳至皇帝耳朵裡。
好幾個官員寫摺子遞到皇帝那兒去,參榮安王世子,說他每日遛馬,驚擾女眷。
又說,他與臨川郡主還未成親,就整日廝混在一處,簡直視大周禮儀於無物,有失體統、有礙觀瞻……
武安侯差點被氣死。
他找到榮安王:“還請王爺管管兒子!再無端騷擾我女兒,毀我女兒聲譽,就彆怪我不客氣!”
榮安王忙著做一柄纏花扇子:“侯爺不必客氣,兩家訂了親,止危也算你半個兒子,你隻管教訓他。”
武安侯:“……”
他真想連榮安王一起教訓。
後來,武安侯巡邏時,有官員叫住他:“侯爺,榮安王世子……”
武安侯騎在馬背上,一隻手握著腰間佩戴的長劍:“就是你上摺子參本侯女兒的?”
那官員縮了脖子:“侯爺誤會了……”
“哢嚓!”
武安侯長劍出鞘,將路邊一棵碗口粗細的鬆枝砍落,重重砸在那官員的馬車上。
見那官員嚇傻了眼,武安侯冷冷道:“造謠者,下場當如此鬆!”
語罷,騎馬往前而去。
護衛守一揚,立刻有士兵上前將鬆枝抬走。
馬車頂棚,被砸出了個大洞。
夜間,秋風颼颼往裡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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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十三日,終於抵達望月山行宮。
望月山行宮,是前朝皇帝避暑的行宮,建築群龐大,金碧輝煌,不比京城皇宮差。
後來,前朝覆滅,天下亂了近三十年。
戰火遍地,流寇山賊到處燒殺劫掠,望月山行宮的建築被燒燬了大半……
大周建朝後,國庫日漸豐盈,先祖皇帝下令重新修繕並擴建行宮,光是圈起來的山,就連綿百裡。
如今,已有三百載。
行宮宮殿和院落,參差坐落於山間。
隊伍停下,皇帝還未下禦輦,就聽遠山傳來一聲震天的咆哮聲,其間還摻雜著野獸的嗚咽。
所有人抬頭,往被高牆圈起的連綿青山看去。
行宮守衛匆匆而來:“豹子翻牆逃跑,誤入猛虎領地,雙方交戰,驚擾皇上,萬望贖罪!”
仁帝單手負在身後,望著高牆圍困不住的青山,笑道:“此乃好兆頭啊!”
文武百官躬身慶賀。
仁帝擺手:“入宮。”
浩浩蕩蕩的隊伍,有序地入了行宮。
待目送皇帝入了蒼乾宮,宮人按照身份和官職,依次引著餘下人入住分配好的宮殿、院落。
長公主曆來住問星宮,溫知虞的居所,名叫月蘭台。
入月蘭台後,隨侍立即將院子裡外重新掃灑了一遍,又將被褥、床帳換成新的,點上好聞的熏香……
淺杏煮了壺茶來:“郡主上一次來,已是三年前了呢。”
三年前?
溫知虞想了一下,覺得不對。
若是加上前世,她已經十幾年不曾來過望月山行宮了。
前世,她生下幺女沈懷珠後,身體虧空得厲害,隻能日日待在丞相府後院調養……
溫知虞端著茶,嗅著山間清風。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的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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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休整。
第二日,仁帝下令,讓所有人好好休整,另熟悉一下行宮環境,為馬賽、騎射賽和球賽做準備。
皇後冇來,長公主接了她的活兒——帶女眷遊山、賞楓葉。
溫知虞自然給長公主打下手。
至於溫庭瑞,則被武安侯叫去了,撥了一小隊士兵給他,讓他在行宮的禦花園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