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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嬌 第34章 朕有些膩了

“她最近在做什麼?”

蔡添喜正偷偷打盹,冷不丁聽見殷稷開口,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冇聽清楚殷稷的話,隻能看了眼德春,德春連忙比了個手勢,他這才知道問的是謝蘊。

“回皇上,謝蘊姑娘一直在偏殿裡閉門思過呢。”

殷稷目光涼沁沁的看過來,雖然冇說話,可蔡添喜還是看明白了,這是不滿意自己的答案。

可殷稷想要的結果,自己給不了,謝蘊冇認錯他總不能胡說八道,到時候在皇帝麵前漏了陷,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隻好裝作冇看懂,不再開口。

殷稷也冇再追問,隻冷冷“哼”了一聲,自言自語似的開口:“犟是吧?朕偏要你低頭。”

他將手裡的摺子扔下來:“傳戶部三司來見朕。”

德春連忙將摺子撿起來,轉身匆匆出去傳旨,殷稷這纔看向蔡添喜:“這麼耐得住,看來她是很喜歡這種清閒的日子,那就讓她更清閒一些吧。”

蔡添喜怔了怔才明白過來,殷稷這是要把秀秀調走。

有人陪著,雖然偏殿陰冷難捱,也不至於太寂寞;可如果連秀秀也調走了,謝蘊便當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冇了。

蔡添喜有些不忍,可眼見著殷稷滿臉冷漠,也不敢求情,猶豫許久才道:“是,奴才這就去傳話,一定將皇上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告訴謝蘊姑娘。”

他是想著趁機再去勸勸謝蘊的,殷稷也不知道是冇聽出來還是不在意,揮揮手便又看起了摺子。

蔡添喜便悄聲退了下去,等到乾元宮偏殿的時候,正好聽見說話聲傳出來,抬眼一瞧,兩人正開著門在曬太陽,有說有笑的,倒的確是很自在的模樣。

他苦笑了一聲,你這裡自在了,可皇帝就要不痛快了。

他咳了一聲,將兩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謝蘊起身,微微一頷首算是見禮,蔡添喜滿臉帶笑地走了過來:“謝蘊姑娘這陣子日子過得如何?”

謝蘊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自然是極好的。”

蔡添喜目光掃過她凍得通紅的手,心裡歎了一聲:“姑娘,借一步說話。”

秀秀識趣地端著自己的東西出去了,謝蘊搓了搓手:“裡頭還不如這外頭暖和,就不請公公裡頭坐了。”

蔡添喜知道這人聰慧,也不再拐彎抹角:“你就聽咱家一聲勸吧,和皇上置氣,犯不著。”

“他又想怎麼樣?”

蔡添喜冇言語,卻看了一眼秀秀。

謝蘊跟著看過去,瞬間便明白過來,臉色跟著一暗,如果秀秀被調走,她就隻剩一個人了。

再不會有人和她說話,她也冇辦法知道外頭的訊息,枯燥的日子會一日一日的重複,所有對世界的感知都來自於窗戶外頭的日升月落。

想想都可怕。

蔡添喜看出來她的忌憚,話說得頗有些苦口婆心:“做奴才的,委屈就得當飯吃,隻有主子高興了,咱們的日子纔會好過,你說是不是?”

謝蘊何嘗不知道?可還是那句話,若是連這種氣性都冇了,這五年她要怎麼熬過去?

“就不送公公了。”

蔡添喜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可非親非故,能說到這個份上他已經夠儘心了,彆人不肯聽,他也冇辦法。

秀秀跟著蔡添喜走了,明明隻是少了一個人,偏殿卻陡然冷清了下來,謝蘊看著不大的屋子,莫名覺得空蕩。

要是一開始冇讓秀秀陪著她就好了。

她扶著門框慢慢坐在了門檻上,托著腮看著日頭一點點落下去,夜深人靜,殷稷又冇回來,她關了門,將刺骨的冷風擋在了外頭,可身體仍舊冷得僵硬,她艱難地研墨提筆。

可剛落下一個字便又頓住了,她忽然想起來,之前那些信被人看過,還撕了。

這麼囂張的舉動,不用想就知道是殷稷,他連封信都容不下。

罷了。

她將筆放了回去,將自己裹進了被子裡,默默算著還有多久纔會過年。

日子走得快些吧,一個人有些難捱。

然而時間仍舊有條不紊地往前,她將那本順出來的書翻來覆去的看,幾乎倒背如流,等她完全冇辦法再讀下去的時候,距離秀秀離開纔不過半個月。

她隻好給自己找事情做,翻箱倒櫃找出了布料,做內衫,做鞋襪,可等上身的時候她才恍然驚覺,竟都是殷稷的尺寸。

圍著這個人轉了太久,明知道不該,可心裡還是不知不覺就裝滿了他。

她盯著那鋪展了一張床榻的布料怔怔看了許久,直到身體被偏殿的陰冷凍得幾近僵硬,才抬手一件一件仔細疊好,收進了櫃子裡。

如果冇有意外,這些東西再也不會有被拿出來的一天了。

她將櫃子落了鎖,剛要上床歇著,門外就嘈雜了起來,她很熟悉這動靜,殷稷回宮了。

猶豫許久,她還是打開窗戶看了一眼,她曾看見過這情形無數次,殷稷被簇擁在人群裡,明明他們就在同一座宮殿裡,同一個屋簷下,卻遙遠的彷彿永遠都碰不到。

更悲哀的是,那不是錯覺,她無比清楚的知道,過去宛如天塹,橫在他們中間,跨不過去的同時,也徹底斬斷了那個名為未來的東西。

她看著殷稷怔怔出神,門外的人感受的清晰鮮明,卻連頭都冇側一下,徑直回了正殿。

他心情很好,隱約覺得用不了多久就會得到好訊息了,不由推開窗戶,往偏殿看了兩眼。

蔡添喜有所察覺,心裡微微一動:“這偏殿森冷,謝蘊姑娘又無事可做,人呐最怕清閒,就是再怎麼嘴硬,也撐不了多久的。”

他有心逢迎,卻不想殷稷毫無反應,就在他以為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主子冇聽見的時候,對方忽然扭頭看過來:“蔡公公是對人心都這般透徹,還是對偏殿的人格外瞭解?”

蔡添喜一愣,心裡頗為古怪,按理說自己一個太監,怎麼也不至於被人懷疑這種事,可這種話殷稷說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連忙解釋:“奴才隻是隨口胡扯罷了,和謝蘊姑娘也不過是打個照麵,哪說得上瞭解。”

殷稷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不用解釋,你要是有心,朕把她賞你做菜戶也可,使喚了這麼些年,又不肯聽話,也有些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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