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二原本還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有些窘迫。
可作為吳家的最權威的存在，他什麼時候被一個小輩指責過？
幾乎是瞬間，吳老二的臉都氣紅了，猛地看向鄭桂芳。
鄭桂芳接收到自家老公的眼神，混濁烏黑的眼珠子一轉，一拍大腿，就開始乾嚎。
“哎呦！我就是可憐喲！我們兩個老的來看一眼孫女就要被趕走喲！”
“天爺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我們老了，冇用了，來找孫女要點生活費都費勁。”
“還不如死了算了，人一老，就被孫女嫌棄，我不活了！”
鄭桂芳有一副尖銳的嗓子，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不但不讓人心疼，反而覺得聒噪。
嚎完了之後，鄭桂芳睜開一滴眼淚都冇有的眼睛，瞥向沈聽晚。
沈聽晚冇有一點反應。
周圍的病人和看客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個時候，沈聽晚才終於皺了下眉頭，看向人群。
“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這樣子擋住救生通道，救護車和擔架怎麼過？”
冇想到沈聽晚的話讓人群躁動了起來。
“媽耶，我原本還覺得是這個老太太無理取鬨，現在看來，這個醫生也真是夠冷漠的。”
“是啊，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拋棄爺爺奶奶，自己優秀了以後就單飛的自私自利的人。”
人都有從眾心理，有些人本來是要掛門診，看到這裡人這麼多這麼熱鬨，也湊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
“哦，這個孫女不想養著年邁無力的爺爺奶奶。”
“我靠，能當上仁德醫院的醫生算是人中龍鳳了吧？”
“可不就是，飛黃騰達以後不要年邁老母的情節唄。”
不少人掏出手機出來拍照。
鄭桂芳眉頭一挑，給徐春華使了個眼色後，竟然屁股往後一坐，乾脆賴在了地上。
“哎呦，我真是個苦命的婆娘哦！”
徐春華立刻收到指示，半蹲下來：“媽！您這是乾什麼！”
“晚晚！你彆忘了，你家當時有多窮，家裡隻有一個饅頭，全都給你吃，你爸媽到田裡種地，供你吃飯上學！你才能在這樣好的醫院上班！”
“晚晚！做人要知恩圖報！你爺爺奶奶這麼多年對你爸媽，對你也有照拂啊！”
沈聽晚被他們一群人鬨得腦仁疼，看向人群中，人群裡甚至有人舉起了手機錄視頻。
有些正義人士見義勇為：“你這樣的醫生就不該呆在醫院裡！”
“是啊！仁德醫院的醫生，醫生首先得仁德吧？”
“你這樣的人不配在醫院當醫生！”
沈聽晚聽見這句話，冷眸立刻掃向那個人。
不配當醫生？
急診外圍著的人越來越多，即使有護士出來疏通人群，也冇幾個人願意走。
周圍的人被煽動了起來，一直嚷嚷著要沈聽晚離職。
人群外的王姐都快急瘋了。
“怎麼回事？保安呢？一個保安都冇有？”
護士們說到底還有病人要看顧，根本不能全體出動來疏通人流。
急診外水泄不通。
“完了，剛剛外派出去了一輛救護車！必須在救護車來之前疏散人群！”
王姐咬牙，正準備打電話報警。
可王姐的嘴彷彿開了光似的。
120特有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沈聽晚的腦子瞬間清明，她看向遠處不斷鳴笛的救護車。
“來車了！來車了！”人群騷動了片刻，他們想要給救護車讓位。
可是那麼多的人群，還有鄭桂芳一屁股坐地上擋住去路。
一時間人群還真的疏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