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來到了花河職業技術學校,我的確是想對付蔡三。可在此之前,我還要履行對妮妮的諾言。
我們開了兩輛車,一輛是我的,一輛是李樂跟他二舅借的奧拓。
我們堵了一中午,都冇有看到牛斌的影子,李樂混進去一打聽才知道。這小子隻是每天回寢室睡覺,白天壓根兒就不來上課。
當時的技校管理特彆混亂,牛斌純粹是把這裡當旅館了。
“怎麼樣?你信了吧?”我跟後座的妮妮說。
妮妮歎了口氣,“但你的方法能行嗎?”
“如果他真是你說的那樣有情有義,這個方法就一定行!”
好在李樂夠機靈,問到了他平時最愛去的一家遊戲廳,到那一看,那小子正打拳皇98呢!
李樂從遊戲廳出來,回到車上用對講機告訴我,“猛哥,你還真猜對了!他他媽……讓我等會兒!”
李樂進去之前,我就已經告訴過他,牛斌很可能讓他等會兒,讓李樂千萬彆招他。李樂上次已捱過他一腳,這次學乖了。
小虎卻在對講機裡問我,“猛哥,你確定那小子不會從後門兒直接跑了?”
我一笑,回道:“你放心吧!絕對不會!你們切記不要惹他,直接帶到山上就好。”
果然,還不到兩分鐘,牛斌就從遊戲廳裡出來了。我開窗衝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李樂他們開的奧拓,那小子二話不說就上了車。
隔了大概5分鐘,就聽見李樂在裡麵吐槽,“哎!是真牛掰呀!”
兩輛車直接開到東山的一塊荒地上,這裡是花河當年約架最多的地方。
李樂一停車,牛斌就先從車上跳了下去,找個土堆兒一站,掏出煙點上,在那裡等我。
我也停了車,對妮妮說:“你千萬不要下車,無論發生什麼,在這裡等著就好!”
妮妮不知我的用意,但還是答應了。
我下車來到土堆下,牛斌斜了我一眼,“你們是打算單摟啊,還是群摟?打乾淨的,還是打埋汰的?”
那時花河所謂打乾淨的,就是不帶踢襠,不帶咬人,不許用沙子迷眼睛,也不許動傢夥。而打埋汰的,就是啥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這麼說吧!如果打埋汰的,誰都埋汰不過李樂。
大小虎估計在車上忍他一會兒了,聽他這麼一說,明顯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意思就是我們一起打他一個,他也不怕!
小虎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小兔崽子,你是真他媽狂啊!”
我趕緊把小虎拽住,回道:“單摟,乾淨的埋汰的你選!”
無論大虎小虎,根本冇人是牛斌對手,即使哥倆一起上也不行。而且憑那哥倆的脾氣,如果打輸,很可能跟他玩兒命。可我隻想收了牛斌,並不想傷他。
牛斌聽我一說,反倒笑了,終於開始用正眼看我,“你自己選的啊!一會兒可彆後悔!”
我一笑,其實我心裡有數,牛斌隻是拳重腳重,一身蠻力,但打架冇啥技巧。我隻要多注意一點兒,不被他抓到,他想碰到我也不容易。
“先講好!你要輸了怎麼辦?”
牛斌一笑,“你自己說!”
我也不客氣,“以後你聽我的,我說啥你乾啥!”
牛斌樂了,“你他媽還真是想當我姐夫呀!可你要是輸了呢?”
“一樣,你說!”
牛斌看了看我那輛桑塔納2000,“我把它開走!”
李樂頓時不乾了,指著他罵:“去你媽個蛋去吧,你倒是不貪!”
牛斌這時已扔了菸頭兒,用腳攆了攆,“少廢話!你就說你敢不敢吧?”
我故意輕蔑地瞅了瞅他,“我有啥不敢的?你以為我他媽像你呢!連你姐被人糟蹋了,你都不敢動!”
我話音剛落,牛斌就瘋了一樣地撲上來,“我乾你媽!”
我看他果真心亂了,抓住他胳膊就是一個怪蟒翻身,也就是平時說的過肩摔。
牛斌被摔得悶哼一聲,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埃。現在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地上一片乾涸,比水泥地也軟不了太多。
牛斌爬起來,也有點兒意外,他之前應該從冇吃過這種虧,頓時怒了,再一次撲了過來。
我一側身,右臂畫圈,腳下一勾,龍女照鏡,牛斌再次倒在地上。
李樂知道牛斌拳重,開始本還擔心,這下可樂壞了,“小子!你不行,猛哥是練迷宗的!”
“迷你媽!”牛斌嘴硬,但連續兩次吃虧,也不敢輕易上了,隻是在那裡等我的破綻。
我可不想讓他太理智,繼續激他,“怪不得看著你姐……”
“我乾你媽!”
這次我還冇等說完,牛斌又撲了過來,比上次還要瘋狂。我故技重施,不斷激他,足足摔了他五記怪蟒翻身。
這種地麵,什麼人也摔蒙了!
而且我不斷刺激他,他越瘋越亂,越亂越被摔,可從始至終卻碰不著我一根手指頭。
打著打著竟哭了。
李樂是見過牛斌身手的,大小虎雖冇見過,可這哭嘰尿嚎的性子,跟剛纔那個狂到冇邊兒的小子,簡直判若兩人,他們都不知發生了什麼。
是的,我從不蠻乾!這就是心理學。警校是要學犯罪心理學的,這些本就是相通的。
從妮妮告訴了我那件事開始,我就已猜到在牛斌的心裡埋下過什麼。然而,我賭對了!
我看時機已差不多了,他已徹底冇了章法,一個黑龍擺爪將他按在地上,“你他媽服不服?”
“我服你媽!”牛斌猛力一掙,咯嘣一聲,胳膊都不要了。
彆看他比我矮了三頭,那胳膊可比我粗的多,我見要脫手,趕忙踩他腿彎,鎖住他脖子,“服不服?”
“我他媽服你媽!”
可這小子真他媽跟牛一樣,即使這樣了,我還覺得鎖不牢他,隻好用了全力,“你他媽服不服?”我感覺自己說話都跟大便乾燥了似的。
“我服你媽!”我感到牛斌的淚都流到了我胳膊上,可他就是寧死也不肯認輸。
這下我也紅了眼,“我乾你媽的!”咯嘣一聲,我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
大小虎跟李樂眼見牛斌翻白眼,全嚇壞了,“猛哥,鬆開!快他媽出人命了!”
車門砰的一響,妮妮再也忍不住了,上來一把將我推開,抱著牛斌大哭。
牛斌好不容易纔上來那口氣兒,也一把抱住了妮妮,“姐——”姐弟兩個頓時哭作一團。
我整個人卻已累得癱在地上,真跟對付了一頭牛一樣。可如果不用這種方法,牛斌這個小崽子永遠也不肯打開心扉。他這個孩子,就徹底廢了!
回去的路上,我開著車。牛斌躺在妮妮腿上,她剛給他噴過我提前準備的雲南白藥,又在給他推拿。
牛斌的眼神終於開始像個孩子,“姐夫!我服你了!以後……你讓我乾啥我乾啥!”就這樣,這頭蠻牛終於被我套上了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