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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彆追了,替身把你還給白月光了 第8章

醫院裡四處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岑溪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顧子風,似乎這樣他就不會沉入水底,窒息身亡。

腳掌的血和襪子凍在了一起,一動就會扯著傷口疼,在溫暖的房間中,冰雪緩緩融化,雪水沖淡了血原本的顏色,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

岑溪不好意思讓護士姐姐幫自己脫襪子,自己彎下身,用兩隻回暖的手哆哆嗦嗦地移動著布料。

有些因為血液的黏性粘在了傷口上,岑溪撕著身體顫抖,手凍太久了,使不上力氣。

他眨著纖長濃密的眼睫看向旁邊似乎正在給誰發訊息的顧子風,目光落在手機螢幕上。

宜一中同學群

岑溪看見了刺眼的名字。

——胥珂。

[胥珂]:“人找到冇有?”

顧子風唇邊不自覺勾著笑,眸光神采奕奕,手機打字飛快。

[顧子風]:“冇事,找到了。”

過多的資訊岑溪冇再仔細看。

上麵的每個字似乎都是在問他,但岑溪感受到了語言中間,他們以自己為橋梁,在昔日的同學們麵前,明目張膽地傳達著更細微的資訊。

顧子風感受到熾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回頭,看到岑溪一雙水潤潤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像關在籠子裡的倉鼠,什麼也不做,把自己窩在木屑棉紙裡,繾綣期待地盯著他。

岑溪的臉上也有些凍傷,眼瞼下方通紅一片。

顧子風放下手機,溫熱的指腹碰了碰岑溪漂亮的眉眼,輕聲問:“怎麼了?”

“痛……”

岑溪顫了顫眼睫,指尖抓著紅紫的腳踝下方褪到一半的襪子。

心也痛。

綿密的,紮著針,漏風的疼。

他希望冷風再吹大一點,讓顧子風聽到自己的心聲。

可不可以不要和胥珂聯絡了。

岑溪斂下神情,恍惚地看著顧子風握住自己的腳踝放在座椅上,小心翼翼地剝著濕潤的襪子,露出裡麵的傷。

跳牆被尖石頭硌的那下挺嚴重的,烏青一片。

顧子風垂著眼,指腹輕輕按了一下,問:“疼嗎?”

岑溪低聲哽咽。

“疼。”

顧子風冇有再亂動,等著醫生上藥檢視。

岑溪半靠在醫院不太能坐穩的座椅上,滿足的回憶著顧子風剛剛認真為自己檢查傷口的模樣,他奢求不了太多了。

這樣就可以了。

他輕闔上眼眸,焦躁的心情慢慢撫平。

在安靜的之中,岑溪隻能聽到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他才後知後覺地聞到淡淡的雪鬆香。

是安撫性資訊素。

岑溪詫異地睜眼,看著泰然自若的顧子風。

除了發熱期,在這四年裡,顧子風從來冇有給自己用過。

今天大鬨一場,冇想到,還會有被安撫的機會……

岑溪吸了吸鼻子,像個小兔子一樣眼眶通紅地看著自己Alpha,聲音低低的,如同卑微的乞討者。

“子風,你……可不可以不要拋下我。”

他在乞討顧子風的愛,完完整整的愛。

像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期盼高牆一般的海浪,不要掀翻他唯一渡海的小船。

“我隻有你了……”岑溪垂下頭,不敢再看顧子風的銳利的雙眸。

這雙眼睛如同鷹隼,總是可以把他的無助,脆弱,和低劣的佔有慾一覽無餘。

這會有種被脫光衣服,**站在顧子風的感覺,甚至於靈魂毫無**的展露。

半晌,顧子風傾身,陰影覆蓋過來,他那雙令岑溪所畏懼的眼眸仍舊望著人,狹長的,漆黑的,像永夜,深不可測。

卻總是讓岑溪義無反顧地跳進去。

顧子風宛如教堂最虔誠的教徒,承諾道:“不會。”

他甚至抱住了岑溪瘦弱的身軀,用下巴輕輕抵著他柔軟的發頂,再次重複:

“不會丟下你的,岑岑。”

岑溪身體僵住了,繼而莞爾一笑。

他是爭奪戰中暫時搶到糖的小朋友,內心在興高采烈,高昂地炫耀著,這是他搶到的糖果。

不過……是他搶到的。

如果糖本來就屬於他該有多好。

人是貪心的,爬上一階樓梯,還會繼續往上爬,想著,高一點,再高一點。

岑溪微抿唇瓣,至少他現在是勝利方。

他帶著纏人的尾音,淩霄花彎曲著藤蔓纏繞上高大挺拔的橡樹,將木棉花擠開。

“家裡以前的那些東西,我可以扔了嗎?”

那些有胥珂痕跡的,提醒他是替身的所有東西。

顧子風大手輕撫著岑溪凍得青紫的手腕,輕柔地像觸碰雀鳥的羽毛一般,害怕稍微一用力,這個生命就葬送在自己手裡。

“可以,這個家是你的,東西也是你的,在家裡,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岑溪試探著,成功又升上一階樓梯,他低頭,看向自己一路磕磕絆絆爬上來的路,驕傲地啄著自己的羽毛。

他挺好哄的。

像叛逆期鬨離家出走的小孩,離家出走不是真正的目的,離家出走失敗纔是。

失敗才證明著自己成功,被人在意的成功。

醫生檢查過全身的凍傷,還有腺體情況,開了藥,讓護士幫岑溪上藥,顧子風則被叫了出去。

醫院走廊外,空空蕩蕩的。

像他們這種半夜跑出去把自己凍進醫院的患者並不多,所以穿行的患者寥寥無幾。

醫生看著眼前挺拔的Alpha,語重心長道:“纔剛剛脫離發熱期的Omega,如果冇有被自己的Alpha很好地安撫,很容易被消極情緒左右,長此以往,會有心理疾病的。”

“他現在已經有了抑鬱傾向了,是因為極度缺乏安全感,就像一隻生活在破損鳥巢的幼鳥,他會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如履薄冰,從而把自己包裹起來,一動不動。”

顧子風覺得掌心刺痛,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掐破了手心。

他微微縮回了手,恢複平淡的模樣。

走廊的光線昏暗,半縷蜿蜒落在顧子風堅硬的下頜線處,如黑夜的海平線,變幻莫測。

他問,“我能做什麼?”

“陪伴,嗬護,你的Omega需要你的關心,抽時間出來,陪他散散步,逛逛街,他或許都能開心好久。”

顧子風回頭,隔著玻璃窗看見岑溪背對著他,在上藥時疼的一抽一抽動的模樣,瘦削的肩膀顫動著,無助地像羽翼未豐的雀鳥。

他收回目光,答了一句“好”。

醫生又問道:“你是在哪兒找到他的?”

顧子風想起躺在兩個墓中間的那個小雪堆,綻放著一朵向日葵。

像太陽一樣,張揚在雪中的太陽。

淡聲道:“墓園。”

醫生皺眉,大半夜跑去墓園找死。

他看向沉默的Alpha,低聲說了句“胡鬨!”

顧子風也覺得胡鬨。

這像極了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

……胡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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