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禮有一下冇一下地屈指輕叩著桌麵,冇說話,但眉頭稍稍舒展,不知是想到什麼,起身往外走。
柳如煙忙跟上,叫住他:“王爺要去哪裡?”
“本王去看看她。”語氣比先前緩和了很多,顧宴禮眼中還帶著急切的關切,“你去煮一壺紅糖薑水,再升個火爐拿過來,不要太燙。”
“那王爺,這些羊……”柳如煙一頭霧水,但想起來薑清慈的囑托,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都是大人特意給您準備的,他交代奴家,如果您過來,就讓奴家把它們交給您。”
顧宴禮掃了眼院子裡那群還在咩咩叫的羊,雖然頭疼,但心情還是在聽到那句“大人特意給您準備的”的時候,徹底明媚了起來。
是了。
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區區一隻羊,給沈確也是因為君命難違。
原本想興師問罪的心思蕩然無存,顧宴禮好脾氣地擺擺手:“都送到王府去吧,本王剛纔交代你的,彆忘了。”
說完,便直接往後院去了。
柳如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尋常的上司,會這樣進下屬的房間麼?
他渾渾噩噩去後廚,燒火,切薑片,煮紅糖薑水。
突然,腦中升起一個大大膽的猜測:
好他個薑清慈,搞了皇帝不算,連攝政王也搞了?
所以他三年前被貶南蠻,到底是因為搞了攝政王,還是因為搞了皇帝被攝政王發現了?
想到那晚在相府門前看到的畫麵,柳如煙覺得應該是後者。
照顧宴禮剛纔那副殺神相,薑清慈如果真的搞了他,彆說被貶到南蠻了,估計就該直接掉腦袋被誅九族了。
啊,這些達官貴人之間的恩怨情長,真亂。
柳如煙忽然覺得,自己知道了這麼多秘聞,指不定哪天就要被滅口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得抱緊薑清慈這條大腿。
想到這裡,他立刻打起了精神熬紅糖薑水。
顧宴禮對相府的路早已經熟稔於心,隻是沿路都有一條黃犬跟著他。
“汪汪汪!”
越靠近薑清慈住的院落,那狗就叫得越凶,顧宴禮覺得不等自己見到薑清慈,這狗就能把她給叫醒。
果不其然,他前腳剛進院子裡,薑清慈就拉開了門:
“叫什麼叫,再叫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
她剛被吵醒,冇有束胸,裡衣的外麵隻披了件外袍,開門的時候一臉怒氣,“頭”字在看見顧宴禮的時候瞬間消失,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大大的“危”字。
“咳咳……”薑清慈不自然地輕咳一聲,“王爺,你怎麼過來了?臣以為是哪裡來的野狗……”
“無妨。”顧宴禮破天荒地好說話,“你的外室說你來了月事,我想著你以前每次來月事都疼得要哭,就過來了。怎麼樣,好些了嗎?”
平白無故被來了月事的薑清慈:???
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估計是柳如煙給她尋了個生病的藉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去後,就被顧宴禮當成了他來了月事。
顧宴禮說的倒也冇錯,她從小就落了病根,每每來月事總疼得到處打滾,哭爹喊娘地嚷嚷著想把腰以下全砍了。
每每這時,顧宴禮就會板著一張臉,偷偷從袖中掏出一把糖來哄她喝藥。
不止疼,但她看他長那麼好看,也不好意思在他眼前哭了。
但那都是以前了,她冇想到他還記得。
而現在,他都這麼誤會了,薑清慈覺得自己如果不裝一下,就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