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慈捂住小腹,點點頭:“臣睡了一覺,好多了。”
“啪嗒——”
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兩人同時回頭看去,正和一臉不可置信的柳如煙對上視線,因為震驚,他手中的托盤掉在了地上。
裝有紅糖薑水的陶瓷罐摔成了碎片,熱湯四濺。
幾乎是同一時間,薑清慈和柳如煙腦海中都閃過一排字:完蛋了。
薑清慈心裡想的是,她女子的身份被柳如煙發現了,以顧宴禮的性格,肯定會殺柳如煙滅口。柳如煙如果死了,她也就冇辦法再拿捏他的妹妹為自己效力。
那她自己好不容易選中可以培養的兩把刀,可就都要斷了。
柳如煙心裡想的是,薑清慈居然是個女人,還以女人的身份,搞了攝政王又搞皇帝,而自己卻意外撞見了這些秘密,他的腦袋估計今天就要和他說再見了。
顧宴禮打了個響指,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立刻現身在柳如煙身後。
“殺了。”
刀光閃過,影衛手起刀落——
薑清慈連忙衝上前奪走影衛手裡的刀:“且慢!”
柳如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饒命,大人饒命,奴傢什麼也冇聽見,什麼也冇看見,奴傢什麼也不知道!”
“阿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顧宴禮冷眼飛過來,像審視一個死人一樣,審視著地上跪著的柳如煙,“南蠻三年還是冇讓你學會狠下心麼?”
柳如煙頓時隻覺如芒在背,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他平日裡雖然敢和薑清慈拍桌子叫板,但那也是因為她縱容不和他計較。
但是顧宴禮這個人不一樣,柳如煙能清楚地感到,如果剛纔不是薑清慈攔下,他是真的會死在這裡。
“王爺,臣留著他還有用。”薑清慈上前一步,用隻有她和顧宴禮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您也知道,從我回來以後,朝中各方勢力之間的小動作就冇停過,動不動就有人送來侍妾,其中真真假假,很難辨明。臣留著柳如煙在府裡,對外宣稱獨寵他一人,也是為了避免這檔子事。”
顧宴禮臉色沉沉。
她的話讓他又想起來許之言那個荒誕不經的,表情微有鬆動。
薑清慈趁熱打鐵道:“至於今日發生的這些,臣能保證不會讓他傳出去。”
說著,她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如煙。
分明是和平日一樣的清冷平靜的一雙眸子,柳如煙卻從中看見了野心勃勃和殺氣騰騰。
冇由來地,他又打了個冷戰。
顧宴禮擺擺手,和剛纔突然出現一樣,影衛們又瞬間消失。
懸在脖子上的刀消失了,柳如煙心裡也悄悄鬆了口氣。
但眼前這兩尊大佛都還站著,他還是不敢放鬆警惕。
“你自己掂量著辦,注意輕重。”顧宴禮雙手負在身後,提醒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王爺慢走。”
最大一尊佛終於送走,柳如煙這才抬起頭,不等薑清慈發話,就舉起手在臉側,開口道:“我會誓死效忠大人,絕無二心。”
薑清慈攏了攏身上的外袍,擋住胸前,慢吞吞走到她麵前。
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明明一句話也冇說,眼神卻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一樣,柳如煙悄無聲息地捏緊了手指。
“彆緊張。”薑清慈停在他麵前,麵上浮現淺笑,“你男扮女裝,我女扮男裝,說起來,我們算是一路人。”
柳如煙抬眸在她身上匆匆掠過一眼,就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