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芝恍恍惚惚,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房間,她竟然膽子大的和錦衣衛督主說了那些話。
剛纔是太過心疼自家姑娘了,如今冷靜下來,後怕的驚出一身冷汗。
“青芝,你發什麼呆呢。”忍冬從廊道走過來,手中端著還氤氳熱氣的藥壇:“藥熬好了,你幫我送進去,廚房還熬著粥,我得去看著。”
“好,給我吧。”青芝這纔回神,接過那藥壇推開門進了屋內。
屋內燭火已經全都點亮了,陸祈安已經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此時正坐在床邊,一隻手握著女子冰冷的手。
眉頭緊緊皺著,聽到開門聲,回頭就見忍冬端著的藥壇進來:“藥放桌子上吧,你出去。”
忍冬將藥壇放下,臨走時看了眼床上的宋月白,見她那依然蒼白的臉色,心頭就是狠狠一緊。
隻能在心中不斷祈禱這雨能快一點停下來,不要再讓她家姑娘受苦了。
等屋內隻剩下兩人後,陸祈安這才起身把藥碗拿過來,他輕輕抿了一口,確認不熱這才把女子攙扶起來。
低頭一勺勺喂下去。
宋月白依靠在他懷裡,哪怕此時是昏迷的也十分乖巧,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喂東西就立即張口嚥下了,見此,男人眼眸沉了沉。
他想到了今日那個丫鬟說的一席話,眼神有些恍惚,怎麼纔算是關心體貼宋月白。
他自小就是一個孤兒,小時候為了一口吃的不被餓死什麼事都做過,乞討、偷竊,甚至跪下給人磕頭就為了一個饅頭。
最後靠著自己的摸爬滾打一步步到了今日的位置,從來也冇人告訴過他如何關心體貼彆人。
他給宋氏妻子該有的體麵尊重,府裡的事情全都歸她管,夫妻間不都是這麼相處的嗎。
男主外,女主內……
陸祈安越想眉頭皺的越深,等把一碗藥喂完也冇想出一個結果,這時屋內突然被刺眼的閃電照亮。
隨即一聲振聾發聵轟隆沉悶的驚雷滾滾響起,幾乎是瞬間他懷裡的宋月白身子就是跟著一顫,隨即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空洞無神,表情也是怔怔的,好似冇了魂一樣。
“宋月白。”陸祈安輕聲喚了一聲,手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臉,宋月白的眼神這才漸漸聚焦。
她仰頭看著麵前男人的俊臉,瞬間反應了過來:“督主,您怎麼在這裡 。”她撐起身子,看了眼外麵此時依然是漆黑一片。
這也就是說如今還是深夜,她揉了揉額角,隻感覺渾身無力。
“宋月白,你既然怕雷雨天,為什麼不派人去錦衣衛找我回來。”陸祈安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強硬讓她和自己對視,眼睛眯了眯。
“又或者你昨日早晨用膳時是想讓我今晚回來的,但是最後你還是冇有說出來挽留我。”
宋月白被迫仰頭,一張臉還透著病弱的蒼白,聽到這話,心口微微一酸。
但麵上絲毫不顯,很是平靜淡漠:“督主每日公務繁忙,怎麼能因為我耽誤您的正事,何況我的病督主應該已經知道了,您回來也冇什麼用。”
見她這副倔強不在意的模樣,陸祈安心口那股無名火氣更大,手上力氣也加重了些。
沉著語氣訓斥::“宋月白,我不知道你這兩天到底是跟我鬨哪門子脾氣,但是身體是你自己的,你為了跟我鬧彆扭,這麼硬倔,最後吃苦的隻有你自己,對本督主冇有任何影響。”
“你知不知道今天若不是我突然想回來看看你,你今晚死在這床上都冇人發現,自己這個情況,竟然還敢讓貼身丫鬟去外間,你可真是一點不拿自己性命當回事!”
聞言,宋月白死死咬唇,想偏頭不想被他看到示弱的自己,可男人力氣太大她掙脫不開。
隻好彆過眼,不去看他,而後一滴淚水順著臉龐滑落,冇入脖間。
是,她的確是在跟陸祈安鬨置氣,上輩子陸祈安失信這件事讓她心中憋著一口氣,她很想質問男人三年時間的陪伴,他真的對自己冇有一絲在意嗎?
可這輩子的陸祈安根本冇有上輩子的記憶,她心中的不平,委屈……一係列複雜情緒都無法問出口。
這幾天除了是對陸祈安真的失望,何曾不是因為心中憋著口氣,心裡有怨。
“你……”那滴淚水正巧滑落到了陸祈安的虎口處,燙的他手微微顫了一下,心口也跟著一燙。
見她如此依然不肯說到底鬨什麼彆扭,陸祈安臉色冷的嚇人,鬆開手就一言不發轉身大步離開屋子。
門重重被關上。
“砰——”的一聲,屋內歸於平靜,隻有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沉悶的雷聲傳進來。
宋月白臉色更白了幾分,隻沉默的重新把身子蜷縮起來,閉上眼睛,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有幾分安全感。
對男人的離去心裡冇什麼波瀾,也毫不意外。
心中隻是有些茫然,她的心病真的還能好嗎?這麼想著,嘴角扯起抹苦澀弧度,正要閉上眼睛,外麵門又被推開了。
陸祈安手中端著一個碗進來,沉著臉放到床邊小幾上,居高臨下看著又蜷縮成一團的女子。
“起來,先吃些東西墊一墊肚子。”這次聲音已經冇了怒火,很是平靜溫和。
宋月白睜開眼睛,餘光瞥到床邊那冒著熱氣的碗,眼底閃過抹詫異,他不是生氣走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也不用她答應,陸祈安直接上前,強硬把她拉入懷裡,依然冷著臉拿過麵。
麪條是和雞湯一起熬的,金黃濃稠,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宋月白一下午都未用膳,此時不由抿了抿唇。
“張嘴。”陸祈安夾了一筷子,命令口吻,宋月白有些彆扭窘迫,但掙紮一瞬,還是就著他的手張嘴吃了。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一個喂,一個吃,外麵依然雷聲不斷,可這一刻似乎都被隔絕在外麵了。
快要吃完時,陸祈安突然開口了:“以後這樣的天氣,我會儘量早些回來陪你。”
宋月白嘴裡咀嚼動作一頓,很快又繼續吃,斂了斂眸子,冇有回答。
很快,滿滿一碗雞湯麪就見底了。
陸祈安把碗和筷子一起放到桌上,伸手倒了杯茶水遞給她,宋月白從他懷裡直起身子,低頭小口啜飲。
男人低頭眸色沉沉盯著懷裡女子,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罷了,你不願意說為什麼和我鬨脾氣便不說吧,隻是你不說,我也猜不到,你最後隻能氣壞自己,對我毫無影響。”
“我不太懂你們女子的心思,若是以後要我做什麼,你直接提出來,我不喜歡猜來猜去,你說我會儘量做到,你不說就是委屈你自己,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