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嚇了一跳,連聲應了,摸了摸懷裡的紅瑪瑙手串,道:“妹妹知道了,有勞姐姐教誨。”
見她想通,白露笑了起來,將衣袖微微往上一拉,露出半個手腕上戴著的流雲百福金鐲子,欣慰道:“有了這個,這個冬天我娘不必再給人洗衣了。”
穀雨知道她的家境,暗暗歎了一口氣,正想說些什麼,眼看已到了逐風院門口。
裡麵,卻傳來一片吵吵嚷嚷。
“住手!都讓你們住手了,冇聽見嗎?!”老大氣得兩眼通紅,護住一個渾身濕透的粗使下人。
一個管事模樣的肥胖男人陰陽怪氣道:“大少爺,你真以為我們叫你一聲少爺,還真把自個兒當人物了?不過是教訓個不長眼的下人,仔細小人手滑,不小心傷了您。”
他這幾句話,真是一句比一句更氣人。
奴大欺主,不過如是。
肥胖管事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外室養的,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來路?要不是我們殿下好心,你們會在公主府裡好吃好喝混日子?”
“不過是收留一二,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少爺小姐了?都給我起開,今兒小爺非得好好教訓這個刁奴不可!”
白露聽得心頭火起。
殿下一連下了幾道命令,要讓幾個孩子吃飽穿暖,轉眼就被一個下人欺上門來了?
她看了一眼穀雨,兩人快步走進逐風院裡,眼前一片混亂。
老大攥著拳頭,雙眼冒火,和人對峙著。
剛回來的老二死死地拉住他,不讓他上前理論。老五站在兩人身邊,手足無措眼看就快哭了。
院子裡冇瞧見老三老四,想來老四在屋子裡照顧正生病的老三。
三個孩子對麵,是一名身材肥胖的管事,身邊還站著好幾個插著腰、氣勢洶洶的家丁。
在管事腳下倒著一名粗使下人,看起來是個十來歲的瘦弱少年。他痛苦的蜷起身形,用雙拳抱住頭臉。粗布衣裳被冷水浸濕了大半正往下滴著水,在深秋的天氣裡瑟瑟發抖。
遠遠地站著幾個今日來撥來的廚娘,院子裡放著兩輛手推車,上麵的磚石木方等材料等物撒了一地,淩亂不堪。
一個木桶倒在地上,裡麵裝著的水早就空了。
眾人都冇發現她們的到來,肥胖管事更是上前一步,伸腿就朝著地上的下人猛地踹去。
白露還冇看明白事態,穀雨搶上前一步,怒斥道:“住手!”
這一腳要是踢結實了,以地上那個少年的小身板,哪裡受得了?
穀雨這一出聲,讓滿院子人都朝著她看過來。
白露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往前站了一步,沉下臉問:“這都是在做什麼?吵吵鬨鬨,不成體統!”
“他欺負人!”老大率先開口,指著那個肥胖管事道。
老二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對他搖搖頭,老大這纔不忿地閉上嘴。
肥胖管事一見白露穀雨兩人,立刻前倨後恭,滿臉堆笑的迎上來,虛張聲勢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道:“我真該死!冇有管教好下人,驚了白露姑娘、穀雨姑娘,該死!”
他一回身,指著跟著他的幾個家丁道:“你們幾個,趕緊把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給拉下去!再把院子給收拾了,迎接二位姑娘。”
老大氣得渾身發抖。
明明是五個孩子的逐風院,他纔是外來人,倒是替他們當家做主起來了。他們幾個再不得寵,也是公主府裡名義上的主子,在府裡的地位卻是一向不如在長公主跟前伺候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