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衝動。”老二在他耳旁連聲提醒。
見了他這副作派,穀雨連連冷笑,白露緩聲道:“曾夏,你不在外院待著,進來逐風院做什麼?”
她因為家就在京城,半個月可出府探親一次,認得一些外院的人。
這位曾夏,正是在王管事跟前得力的人。
曾夏抖著身上的肥肉上前,弓著身子笑得諂媚:“白露姑娘您不知道,殿下下令要修這院子裡的小廚房,我得了王管事的吩咐,哪裡敢怠慢?立刻緊趕慢趕地去采買了,拉了這兩車材料來,哪知道……”
他用手指著地上發抖的那個下人,道:“他竟然攔著不讓過去!這哪成啊?耽誤功夫事小,誤了殿下的事怎麼行?”
“我這也是冇法子,纔出手教訓一二。”
他說得有理有據,身後的家丁跟著起鬨,七嘴八舌。
“是啊,姑娘您評評理吧!”
“明兒泥水匠人就要進院子裡來了,磚石土木都要用呢。”
“要是長公主殿下怪罪下來,可怎麼辦?”
得了支援,曾夏弓著的腰挺了挺,一臉得色。
白露冇有理會他,看了一眼氣得直喘粗氣的老大,就知道彆有內情。她收回目光,對倒在地上的瘦弱少年道:“你起來回話。”
得了她的話,瘦弱少年身體一顫,好似不敢相信般,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曾夏臉色一變,忙拱手道:“姑娘,您不信我?我這兒忠心耿耿替殿下……”
白露舉起右手製止了他接下來想說的,問那衣衫不住往下淌水的少年:“你來說。”
那少年渾身冷水,在秋風中如篩糠一般抖著,就連說話時也止不住的發抖:“小……小子來寶……”剛說完名字,寒氣上湧,讓他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唾沫橫飛,噴了離他最近的曾夏一臉。
曾夏臉都黑了,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作勢欲打。
“住手。”白露淡淡道。
來寶畏懼地躲著曾夏,老大終於找到機會,一把將他拽到身後護著,道:“你好好說,不怕。”
白露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女,他雖然也並無好感,但這會兒想讓來寶不被曾夏欺負,就隻能靠她了。
來寶嚥下一口口水,鼓足勇氣道:“他們拉來的材料不對!小子的師傅就是做木活兒的,我認得!”
說到後麵他也不發抖了,指著那堆材料,“你們看,木頭芯子裡都有黴點,要是用來做梁柱,頂多兩年就會垮的。”
“胡說八道!”
曾夏漲紅了頭臉,衝到老大跟前,要把來寶拖出來拳打腳踢一頓才解恨。
老大伸手一攔,腳下悄悄絆了他一下,差點絆了他一個狗吃屎。
站在他們身旁的老五因為個子矮,看了個真切,捂住嘴偷偷笑了幾聲。
“我冇胡說!”
來寶大聲道:“還有那磚石也有問題,從推車上摔下來都能摔粉碎了,哪裡還能用來砌牆?”
白露點點頭,穀雨大步走到推車旁,仔細檢視了一番,怒道:“果然如此!”
“不,不是!”
這下子,就輪到曾夏慌了手腳,忙道:“白露姑娘、穀雨姑娘,你們可不能聽一個小兔崽子胡謅,他哪懂這些?這些都是上好的木料和紅磚!他不懂!”
“他不懂!那我呢?!”
院門處平地響起一聲吼,如驚雷般炸響,眾人齊齊一驚,回頭望去。
隻見一名鬚髮皆張的魁梧漢子,穿著軍中纔有的烏鎚甲,頭戴一頂威風凜凜的鐵翅盔,整個人如同鐵塔一般站在那裡。
若是秦瑤光在此,必定會立刻感慨一句:好一個“猛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