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的雲霄客棧,二樓的雅間正有兩人在切磋棋藝。
見賀蘭殷手中的黑子遲遲不落,白譽堂忍不住催促。
“如此好的局麵,夜兄竟然不知如何落子?”
賀蘭殷忽然回過神來,將黑子穩穩落在棋盤上。
白譽堂勾了勾唇,笑道:“夜兄心思似乎並不在棋局上,可有心事?不防與我這個老友說說。”
每當賀蘭殷有什麼煩心事,他都會來找白譽堂切磋棋藝。
白譽堂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當初他們一起參加科舉考試,兩人一同位列榜首。
隻是兩人誌向不同,白譽堂憑藉一身才華,成為當朝文官之首,被皇帝親封為當朝首輔。
賀蘭殷秉承老侯爺的誌向,征戰沙場,保家衛國,不負期望的成為大宋的戰神。
一個是文官之首,一個是武將之首,兩人雖在朝堂之上處處爭鋒作對,可私底下卻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見賀蘭殷愁眉不展,白譽堂猜測道:“莫不是因為上次身中媚毒之事?”
賀蘭殷挑了挑眉看他,冇說話,算是默認。
白譽堂總能輕而易舉猜中他的心思,不過這次屬實有些意外。
白譽堂忍不住與他開起玩笑:“不會吧?不過是破了一次戒,你就開始食髓知味了?”
賀蘭殷瞪了他一眼,道:“什麼食髓知味?一切不過是那媚藥作祟,這幾日害得我夜夜夢魘,煩不勝煩。”
一想到這些,賀蘭殷瞬間沉下臉來,他在生自己的悶氣,氣自己為何對一個女人動了這般齷齪的心思。
一子落下,白譽堂找準漏洞,趁機撿走了他幾粒黑子。
白譽堂道:“一個從未吃過肉的人,一旦嚐到了肉的滋味,漬漬漬……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看你房中那個雪鳶,也是個絕色佳人,可你連眼睛都冇眨一下,便將人處死了。如今那個叫桑寧倒有些本事,莫不是有什麼不同之處?”
她有什麼不同之處?
賀蘭殷認真想了想,眼前立刻就浮現出桑寧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那雙清澈乾淨的雙眸,還有那張半開半合的櫻唇……緊接著,畫麵無法自控地往另一個方向發展,白花花的身子猝不及防就出現在腦中,隻是一瞬間就將心火點燃。
微微蹙眉,賀蘭殷重重落下一子,道:“冇什麼不同,不過是比彆人多了雙勾人的眸子。”
白譽堂有些驚訝:“哦?下次不防帶過來給我瞧瞧,當真有那般勾人?就連夜兄都把控不住?”
賀蘭殷半晌冇說話,最後白譽堂又收走了他幾粒棋子,才忽然開口。
“我打算將她收入房中,做個通房。”
白譽堂動作一頓,十分詫異:“夜兄……該不會是對那姑娘動了真心?”
賀蘭殷:“怎可能?本王隻是不想落人話柄,畢竟,那是一個姑孃的清白。”
白譽堂蹙眉看著麵前的棋局,悠悠然道:“那夜兄打算何時給她名分?你母親那可不好過。”
宮清月身份尊貴,賀蘭殷又是她的獨子,整個侯府就他一個獨苗,就算要納通房,也要她親自為他挑選纔是。
賀蘭殷道:“先等等。”
等她何時願意給他說實話,他便何時給她名正言順的身份。
費儘心思進入侯府,又爬上他的床,不就是為了做個通房嗎?
他想,要不了多久,她肯定就老老實實對他說實話了。
白譽堂笑笑,不再對此事多言,而是及時岔開了話題。
“今年的科考,皇上讓你我二人共同監考。”
賀蘭殷隨後落下一粒黑子,神情淡然道:“年年科考都是如此,今年若再不出個人才,白兄身邊可就無人能用了。”
白譽堂笑道:“今年可說不定,夜兄推薦的那篇文章,我看了,的確有治國之道。”
賀蘭殷接著說道:“家世本王也替你查了,身世清白,品行端正,家中尚有一母,寒窗苦讀十年,在村裡口碑極好,若今年能參加科考,憑藉他的才能,定能高中。”
白譽堂唇邊笑意不減:“有夜兄為我把關,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賀蘭殷道:“可不是全然是為了你,本王隻是不想錯失人才罷了。”
白譽堂落下一子,笑道:“自然,不知那人姓甚名誰?我也好留意留意。”
賀蘭殷跟著落下一粒黑子,將白子圍剿,淡淡道:“齊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