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散!
葉婉清心裡一震,忙回憶起之前青梅對她說的話,時不時的複發,時好時壞,這的確是慢性劇毒的顯著反應。
“這種慢性劇毒前期可能不太明顯,”戴俊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正注意著這邊情況的老夫人,微微歎了口氣:“一旦到了後期,深中此毒的人便會異常痛苦,最後無聲無息的死去。”
葉婉清緊緊抿著雙唇,斂下眉眼,誰也冇有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和痛苦。
前世的她到底是有多麼的糊塗,纔會覺得祖母病亡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導致最後祖母死亡的時候全家竟冇有一個人發現其中的蹊蹺,但既然她發現了,就絕對不會再讓祖母落到如此下場,至於下毒的人……
葉婉清握著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掌肉之間。
她也絕對不會放過。
等戴俊寫好了菜譜,籲出一口氣,笑著交給了葉婉清:“葉小姐,後續若還有什麼問題,但凡及時告與我聽。”
“那是當然。”葉婉清自然清楚戴俊這一抹笑中的含義,無非不是說下一次找他的時候再多帶幾壇酒,不好當場揭穿他,隻能含笑應下,側頭吩咐道,“菀梅,帶戴大夫下去罷。”
“是。”
菀梅垂首應道,便領著戴俊退了出去。
葉婉清待那張沾了墨的紙風乾了後,便遞交給在旁侍候的菀菊,說道:“菀菊,日後就叫膳房按著這些菜譜給祖母食用,並叫廚房裡的人兒切切謹記,勿讓祖母偷了嘴。”
菀菊笑著應了一聲,便拿著手中戴俊寫下的菜譜快步走了出去。
“丫頭,說什麼呢。”祖母撐起半個身子,斜斜倚靠在床沿,見著葉婉清的囑咐,嗔怪道,“婉清,莫瞎說,我哪一次會偷嘴的?”
葉婉清走過去,扶著祖母半坐起來,笑道:“是是,祖母最聽話了,是婉清說錯了,祖母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吃素食呢?”
“啊?素食?”祖母一愣,“丫頭,你是說,這幾日來我都要吃素的了?
“是的,冇錯。”葉婉清認真地點了點頭,見祖母剛想說什麼時,慢條斯理的補了一句,“祖母剛剛也說了,不會偷嘴的,想必對素食應該也是情有獨鐘了吧?”
“是是是,就你這小丫頭聰明。”祖母知道方纔是被葉婉清給算計了,倒也冇有不悅,隻是頗為無奈,環視了一下週圍,卻不見自己的貼身侍女在旁,“青梅呢?”
葉婉清這纔想起被自己打發去請劉禦醫的青梅,但天色已晚,卻不見青梅的身影,輕輕一蹙眉,正準備叫人去喚回來,就看見青梅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獨自一人。
“怎麼回事?慌慌忙忙的,成何體統?”祖母皺眉,訓斥了句。
青梅雙膝跪地道:“老夫人,方纔青梅前去請劉禦醫,但聽太醫所的人說劉禦醫不在,於是青梅又去各個地方宮殿尋,仍是尋不到這才匆匆忙忙的回來。”
“尋不到人?”
葉婉清冷哼一聲,對青梅道:“尋不到人也罷,往後若是祖母有什麼問題了直接來尋我可行,不必去尋那劉禦醫。”
“是。”
雖不知為什麼,青梅畢竟也隻是個奴婢,冇什麼資格詢問主子的想法,隻能垂首應道。
“好了,起來吧。”葉婉清伸手拉起青梅,語氣緩和了不少。
青梅順著葉婉清的力道站了起來。
葉婉清回頭對祖母道:“祖母,你現在較為虛弱,之前是婉清不小心吵醒了你,如今你應當該好好休息片刻纔好。”
祖母知道葉婉清是對自己好,隻好躺了下來,誰知一閉上眼,就有一股倦意湧了上來,很快,便睡著了。
見祖母真的安心睡了,葉婉清示意青梅隨著自己出去一下。
輕聲合上門,青梅轉身對葉婉清福了福身。
“不知小姐還有什麼話想對青梅吩咐的?”
“你可知,”葉婉清踟躕了一會兒,問道,“最近來,祖母的飯食是由誰來負責的?”
青梅疑惑葉婉清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實話說道:“回小姐,一直以來都是由莫廚子做的,老夫人也一向喜歡莫廚子做出來的菜式,說除了莫廚子做的,其餘都吃不進去。”
莫廚子?
想必也應是被收買了罷。
在心中冷笑了一聲,表麵上葉婉清是一副憂慮的模樣:“現在老夫人目前是吃不了什麼油膩的東西,我已叫菀菊吩咐下去了,這些時日老夫人不能再碰,你給她換一個廚子吧。”
“好的,小姐。”青梅聽話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辦吧。”
葉婉清再隨意和青梅道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院子。
青梅站在原地看著葉婉清消失在轉角,不由地慨歎一聲,再次推門進去時,本來睡著了的老夫人此時也坐了起來,忙過去扶著。
“婉清這是走了?”
老夫人輕輕拍了拍青梅扶著自己的手,“你有冇有發覺,自從婉清回到府裡,宛若變了一個人。”
青梅想了想,笑道:“確實如此,以往小姐來看你,頻繁是頻繁,但總耐不住,待不過一個時刻便就想著走了,而現今,小姐不但常來了,而且一待便是幾個時辰,之前還拉著青梅不停地囑咐。”
“誒喲,你這丫頭,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些。”
老夫人回頭瞥了一眼青梅,又忍不住歎了口氣,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敞開著的窗戶,太陽已經落下。
“這樣子也好,我也老了,再怎麼照顧也顧不了這丫頭多少年了,隻盼著她啊,彆受著什麼欺負便好,不然容氏在下麵也過不得開心的日子。”滄桑在老夫人渾濁的眼眸中渲染開來。
青梅聽見老夫人這樣說著,不禁低頭沉默了下去。
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什麼都不是對的
“我也乏了,你就在外麵候著就可以了,不必在這盯著我了。”老夫人這一次實在是真的有了累意,擺了擺手,示意青梅可以退下了。
“是。”
青梅低著頭,慢慢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