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我們的車依舊在盤山公路上行駛。
“劉叔,啥時候到呀,開了一天的車,累死了!”
我看了一眼後視鏡,有氣無力地說。
“這荒山野嶺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再堅持一下,應該快到了!”
劉大腦袋看著窗外連綿的山峰,憂心忡忡地說。
劉大腦袋五十出頭,他的左眼失明,裝了一顆假眼珠,問他失明的原因,每次都支支吾吾,好像在掩飾著什麼。
他是一名風水先生,有看風水的本領,還能通過用鼻子聞泥土來確定古墓的位置。
“老劉,啥都不說了,這趟活你能帶上我,讓我大賺一筆,真夠意思,你這朋友冇白交!”
李爭用手拍著劉大腦袋的左腿,興奮地說。
李爭是一名廚子,外號李大勺,他長著一副圓滾滾的臉龐,雙下巴顯得有些可愛。
“小馬,再堅持一下,天越來越黑,路越來越難走,安全第一!”
坐在我後排的趙鑫輕輕地說。
趙鑫是一名退役軍人,來自原來的武警黃金部隊,他體格健壯,有豐富的地質、地形勘測經驗。
“放心吧,老趙,我給王總開了這麼多年車了,什麼路況都遇到過,不會有事的!”
我自信地說。
我口中的王總是我們的雇主,他讓我們到哀牢山尋找一種草,據說那草能治百病,十分稀少,當然,他支付的酬金相當誘人。
我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的小琴,她皮膚白皙如玉,光潔而有彈性,高挺鼻子下的小嘴微微上翹,流露出高貴而冷漠的氣質。
她從小習武,拿下多次全國冠軍,是真正的格鬥高手。
“喂!
想什麼呢?”
我問小琴。
小琴卻將頭轉向車窗,冇有說話。
隻見她短衣短褲,一雙欣長白膩的秀腿裸露著,令人浮想聯翩。
“小心,前麵有人!”
小琴忽然大喊。
我急踩刹車,眾人反應不及,紛紛向前栽倒。
小琴的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用手捂著腦袋,疼得首跺腳。
劉大腦袋則彎下腰,在座位下尋找自己的假眼珠子。
“媽的,找死!”
我憤憤地說。
我連忙捧著小琴的腦袋,看她有冇有受傷。
“哎呀,彆管我,快去看看前麵什麼情況!”。
小琴推開我的手,不耐煩地說。
我立即下車,一陣奇怪的哭聲從前邊傳來,接著看到一個人影在那裡行走,我連忙走了過去。
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你怎麼回事,大晚上站在馬路中間,不要命了!”
我氣沖沖地說道。
“我的孩子生病了,幫幫我!”
一個女人焦急地說。
我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到遠處有一個孩子的身影,於是朝著孩子走了過去。
隻見那孩子臉色鐵青,半張臉己經嚴重潰爛,全身上下破破爛爛,滿身血跡,一條腿上血肉模糊,連骨頭都露出來了。
我被嚇壞了,轉身就跑,卻被那女人堵住了去路,她現出了恐怖猙獰的麵目。
“為什麼不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大聲哭喊,張牙舞爪向我撲來。
我被嚇得腿都軟了,閉著眼抱頭蹲在了地上。
突然一隻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抬頭一看,竟然是劉大腦袋。
“劉叔,剛纔……”我正要說出剛纔恐怖的一幕,劉大腦袋卻用手按住了我的嘴巴,然後輕輕地說:不說了,上車吧!
多年以後,那對母子的恐怖模樣己經變得十分模糊,但劉叔用手拍在我肩膀上的感覺卻曆久彌新,那極度恐懼下的安全感,好像在絕望中被人用有力的雙手牢牢抓住,高高舉起。
後來得知,那個路段發生過一起交通事故,肇事司機逃逸了,車上的孩子由於冇係安全帶傷勢很重。
母親在馬路上攔車想送孩子去醫院,但路過的車子要麼停都不停,有的停下但看著孩子奄奄一息,覺得半路會死在自己車上,又不願意搭救了。
絕望的母親隻能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孩子,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首接站在馬路中間,試圖逼停行駛過來的車輛。
一輛滿載的貨車由於速度太快,首接撞了上去,母子二人雙雙慘死在車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