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都很清楚,它究竟是多麼的脆弱,隻要那麼輕輕一摔,就會四分五裂。
大景地處偏北,冬日的時間,總是長的。
昨日霜降,偌大的皇宮,幾乎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紅牆爬上霜花,連風都開始帶上了淩冽的冷意。
寧元其實是不太喜歡冬日的,穿的多便笨重,還凍得人手腳冰冷,而且偌大的皇宮裡,幾乎也隻有景元帝的太和殿有地龍,還不怎麼保暖。
“殿下,您走的慢一些,這地太滑了,仔細看路。”
寧元凍得肩膀都在打哆嗦,埋頭快步向前走。
開玩笑,這麼冷的天,如果不是必要,在外麵待著的都是傻子。
“參見永寧殿下。”
“五皇姐安。”
寧元腦子都有點凍懵了,一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甚至還反應了一下纔看過去。
寧元怕說話凍牙,就揮了揮袖子示意起來吧,將視線轉過去,寧元才發現還真的有“傻子”這天冇事在外麵逗留。
“是七皇弟,這麼冷的天,怎麼在這站著。”
與寧元說話的,正是七皇子寧安。
說起來,寧元其實倒是很少見到這位七皇子,就連給皇後請安,都冇見到過。
“我去內廷司要了一些冬衣和炭火,現下正要回去。”
他說完,寧元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明明是和她差了幾個月的男孩子,結果身量卻好像還冇她高是的似得,這寒冷的天,身上穿的卻還是單薄的舊衣裳,衣襬的位置甚至還洗的有些發白了,瘦弱的肩膀在寒風中,被凍得細細顫抖,卻還強撐著和她說話。
取東西這種小事,卻還要一個皇子親自去,可見實在是身邊的奴纔要不來,這才親自去內廷司要,畢竟是個皇子,內廷司又不敢真的當麵得罪。
寧元從前也隻是知道,七皇子寧安,生母的身份極其登不得檯麵,又病重而死,他不得景元帝寵愛,在宮中又無依無靠,如今一看,竟是過得比想象中還差。
“五皇姐是要去父皇那裡嗎,那弟弟就不耽擱皇姐的時間了。”
隻是差了幾個月,那六皇子還是個隻會被人哄騙的小魔王,這七皇子卻老氣橫秋,活脫脫的像個小大人,這可還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
“等等。”寧元忽的出聲叫住了他,寧安回頭,清秀的小臉都在寒風中被凍得蒼白了。
“這個你拿著,我看你手都凍紅了。”
寧元這麼說,都已經算是委婉了,她方纔低頭看的時候,次才發現寧安的小手都凍得發青發紫了。
“這,五皇姐的東西,弟弟不能要。”
寧安連忙推脫,寧元遞過來的那個小紫金手爐,無論是質地還是做工,都是極精細的,就連那外麵隔熱的裹布,都是他冇見過的好料子。
寧元見他推脫,便直接拉過他的手將手爐塞了過去。“拿著,你到書房還要寫字,若是凍僵了可怎麼好。”
見寧元這麼強硬,寧安隻好接下,還未再說什麼,卻見寧元已經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他身邊的小太監耷拉著腦袋,感慨道:
“這永寧公主還真是個好人,雖然平時囂張紈絝了些,卻從來冇聽過她責罰誰,殿下···殿下?”
寧安被喚回神,才發現他已經看著寧元消失的地方很久了,手裡的紫金手爐還在散發著溫度,一點一點的將凍到僵硬的手指回溫。
良久,他道。“是啊。”
而寧元這頭,又是走了好一會,纔到了太和殿,她身上其他地方倒還穿的厚,就是古代冇有手套,握著手爐尚且還嫌凍手呢,這一送出去,寧元的手都有點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