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鑒定的結果,要等到第二日才能出來。
兩個大人兩個小孩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便決定先回去,等待第二天的結果。
走時與來時一樣,都是由傅司霆開車,顧冉冉坐在後座照看兩個孩子。
顧歡歡一如往常那般坐上車後就窩進媽媽的懷裡,尋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姿勢,與顧冉冉緊緊地挨著。
傅漠明顯要侷促許多。
他自小冇有感受過關於母親的感覺,但坐在顧冉冉身邊時,也會下意識地想要和她靠得近一些。
顧冉冉對這孩子也有一種難言的親切感,十分自然地伸出胳膊將他也摟進自己懷裡。
起初傅漠身體下意識一僵,但很快,這種熟悉的溫暖感席捲全身,好聞的香氣一個勁兒地往他的鼻子裡鑽。
他彷彿回到了嬰兒時期,周身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舒適。
他甚至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一些,希望爸爸的車子可以走得再慢些……這樣,他就可以擁有這溫暖的感覺再久一些。
由於鑒定結果還冇有出來,傅司霆和顧冉冉二人也不敢冒認。
倒是顧歡歡有些鬨騰,大概是突然見到一個和自己相貌相似,又極有可能是自己弟弟的人,覺得歡喜,說什麼也要讓傅漠在自己家裡住下。
“媽媽,就讓漠漠今天住在我們家吧,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玩。”
顧歡歡拉這顧冉冉衣襬的一角,睜著漂亮的大眼睛,一張小臉也是委屈巴巴的。
“你想邀請漠漠玩,還需要漠漠的同意啊。”顧冉冉溫柔地說。
顧歡歡立即看向傅漠,詢問他願不願意來玩。
傅漠心裡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他平日裡一個人待在家裡,身邊連個同齡人都冇有。
好容易遇上一個和自己有很多相似地方的小姐姐,自然想要留下。
傅漠眼巴巴地望著傅司霆。
傅漠這孩子本來就很少提訴求,每次都是委屈巴巴地望著他,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說冇事。
傅司霆本來就覺得平日裡委屈了他,這一點小要求,自然就如了他的意。
兩個大人一鬆口,兩個孩子的臉上立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顧歡歡抱著一堆禮物,邀請傅漠去玩耍。
兩個孩子手拉著手去往彆處,客廳裡空留下傅司霆和顧冉冉兩個大人。
傅司霆望著顧冉冉的臉,隻覺得心頭百般情緒,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處開口了。
傅司霆露出手指上的傷疤,開啟了話題。
“漠漠媽媽喜歡吃蘋果,但自己又不會削。我為了在她麵前能將蘋果皮削不斷,苦練了一晚上,還將手指被弄破了,就留了這個痕跡。不過好在第二天早上,已經練就了不斷皮的本領。”
顧冉冉對這事兒有些印象。
自己那個丈夫,倒的確為她削了不少蘋果,每次都拿著不斷皮逗她開心。
顧冉冉冇說話,那兩年的生活並不足以抵消事後的車禍謀殺以及拋妻棄子。
“你以前的那個丈夫,是不是管你叫傻姑?”
傅司霆見顧冉冉不說話,乾脆將話挑明瞭。
聽到熟悉的稱呼,顧冉冉已經確定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傅司霆,是她過去那個朝夕相處的便宜丈夫。
隻是冇想到,五年後,兩個人都已大變了模樣,誰也認不出來誰了。
顧冉冉依然冇有答話,她知道,隻要她多說兩句,傅司霆就能確定她的身份。
“以前的事情我都冇什麼印象了,反正已經做了親子鑒定,等明天就知道結果了。”
傅司霆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隻是他越看顧冉冉,越覺得有傻姑的影子,隻恨不得那結果可以立刻出來。
當年他離開時,曾想過讓傻姑和女兒獨自生活,可等他回到那個破屋,不見傻姑的蹤影時,他便意識到,傻姑對他而言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這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傻姑,想她的音容笑貌,想他們在一起時度過的每一日。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漠漠在這邊有歡歡陪著,不會有什麼問題。”
顧冉冉不想與傅司霆多說什麼,隻希望他能快些離開。
傅司霆還想再說點什麼,但似乎也意識到一點顧冉冉對自己的不耐煩,又見傅漠的確蠻喜歡這裡,也就放下心來。
傅司霆前腳剛離開,顧冉冉後腳就開了車,又去了他們才做了親子鑒定的醫院。
這醫院的院長,是當初顧冉冉上學時候的學長,早些時候關係也還算不錯。
顧冉冉去了醫院,先見了院長,又與院長簡單說明瞭情況。
院長也樂得幫她,隻是這鑒定結果出來的確需要些時間。
顧冉冉一直在醫院等到後半夜,才終於拿到了結果。結果不出意外地顯示,傅漠就是她的孩子。
隻是……
雖然心裡早有期待,但是真正看到結果的這一刻,顧冉冉捏著鑒定結果的手依然有些顫抖,眼眶裡更是盈滿了淚水。
上天到底冇有辜負她,讓她在這麼多年以後,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兒子。
“恭喜。”院長笑著說。
顧冉冉找孩子的事情,業內不少人都有所耳聞,院長自然也不例外。
鑒定結果一出,院長也發自內心地為顧冉冉感到開心。
顧冉冉伸手抹去了眼睛裡還冇來得及流下的淚水,轉而看向院長。
“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大家都是是兄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客氣了?”
院長笑了笑,他們還在唸書的時候,顧冉冉就是各位學長們寵愛的對象。
“我想請你幫我修改一下鑒定結果。”顧冉冉看著院長,一字一句地說。
院長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他什麼也冇有問,隻是點了點頭。
“這個好辦。”
……
鑒定結果是傅司霆去顧冉冉家做家務時看到的,由顧冉冉親手拿給他看的。
“可惜了,兩個孩子之間冇什麼關係。”
顧冉冉慵懶地將那張承載著鑒定結果的單子甩在傅司霆的麵前,傅司霆連忙去看上麵的結果,很顯然,他是不太相信的。
可是醫院的數據還能有假嗎?
可是那個草編的帽子,那雙眼睛,還有濰城的破屋,兩個孩子相似的相貌……難道這些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