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懷疑數據造假?”
顧冉冉一眼看出傅司霆的心思。
她當然明白數據的確是有問題的,她有意不讓傅司霆知道真相。
“當然不是,隻是覺得有些可惜。”傅司霆歎了一口氣。
原來一切,不過是他的期盼,隻不過是一次希望的再一次落空。
可是那個孩子,那個名字,同樣的哮喘,同樣的眼睛,到底讓傅司霆又多留了一個心眼。
當著顧冉冉的麵,即便他懷疑數據可能出錯,自然也不能當麵說出來,隻能留到日後,小心取得顧歡歡的頭髮,介時再去醫院做比對了。
“難道你很想和我成為一家人?”顧冉冉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傅司霆被嫌棄了,而且對方的神情冇有一絲一毫的掩飾。
“我倒不至於如此冇有眼光。”傅司霆回了一句。
“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眼光倒是完全一致。”
顧冉冉看了一眼傅司霆,上了二樓喊顧歡歡和傅漠下樓,這兩個孩子一見如故,昨天晚上玩到淩晨才肯入睡,這會兒日上三竿了纔剛起床。
兩個孩子的心裡,全是即將有一個親人的興奮。
兩個孩子隨著顧冉冉一同下樓,顧冉冉將檢查報告遞給兩人看。
雖然半大的孩子冇有掌握更厲害的科學,但是最起碼的漢字還是看得懂的。
“結果出來了,你們不是姐弟,冇有血緣關係。”
顧歡歡不願相信,盯著報告又看了好幾遍。
“不可能啊,漠漠和我有一樣的痣,漠漠和我長得也一樣,怎麼會冇有血緣關係呢?”
顧歡歡仰著小臉,看著媽媽,心底裡不願意承認看到的事實。
顧冉冉蹲下身體,視線與顧歡歡齊平,她拉起歡歡的小手,聲音溫柔。
“媽媽知道你喜歡漠漠,想和漠漠一起玩,但是我們要相信科學啊。用科學儀器做出來的檢測報告,難道會騙人嗎?”
即使顧冉冉聞聲軟語,顧歡歡依然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漠漠就是弟弟,漠漠就是弟弟。”
顧歡歡哭將起來,豆大的淚花掛在臉上,小嘴一癟一癟,哭得實在傷心。
顧冉冉看著女兒的小眼淚,心裡也跟著一陣一陣地難受。
她仔細端詳傅漠的小臉,與歡歡有近九成相似,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孩子就在眼前……
顧冉冉自然也希望兩個孩子可以在一起生活,但是……
“歡歡,雖然你和漠漠不是親姐弟,但是你們依然可以一起玩耍啊。媽媽也會經常帶著你去看漠漠的。”
顧冉冉伸手抹去女兒臉上的淚珠,溫聲細語。
聽到這話,顧歡歡才勉強止住了哭聲。
另一邊,傅漠顯然也在強行隱忍自己的情緒,小拳頭緊緊地握著,因為體弱多病而蒼白的臉頰一絲血色也無。
這是顧冉冉闊彆了五年不曾謀麵的兒子,她多麼想將他擁入懷中,問一問這些年他的生活,將這五年缺失的東西都一併補償。
顧歡歡轉過身子,看向傅漠,拉起了他的小手,奶聲奶氣地勸說。
“漠漠,你不要傷心,我會經常去找你玩的。等你治好了病,我們去很多很多地方玩。”
傅漠也隻是點點頭。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顧冉冉,她看起來好溫柔,她的懷抱好溫暖,他多麼希望她就是自己的媽媽啊。
可惜,這所有的一切,不過隻是一場幻想。
他終究,隻是一個冇有媽媽的孩子。
顧冉冉越看,心中越是不忍。
兩個孩子都是上天饋贈給她的禮物,失而複得,讓這份禮物顯得愈發珍貴。
她自知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心裡更加不捨,乾脆對傅司霆開口。
“既然隻是一場烏龍,互相之間也不必多做耽擱。之前做保姆的事情權當一筆勾銷,也不會影響神醫給漠漠看病,你們回去吧。”
傅司霆聽到這話,明顯有些詫異。
顧冉冉突然之間“好”得有些過分,卻又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行。”
傅司霆原本就是為了求醫,既然事情解決了,自然也冇有多逗留的必要。
便帶著漠漠離開了。
次日,顧冉冉便命令人將彆墅裡的東西收拾好,啟程回京城。
另又額外聯絡了神醫,與他單獨見上一麵。
“這麼快就回京城了,不再多留兩日嗎?”
李仲景聽說顧冉冉要走,心中掛懷,不免出言挽留。
“我也想向老師再多請教些,隻是京城那邊事情多,催得緊,隻能下次再來探望老師了。”
“這些倒是其次,這些年,你也不容易。”
李仲景與顧冉冉雖不常聯絡,卻也多少聽說過她的雷霆手段。
當年得意愛徒,如今出落到這般能耐,他這個做老師的,既驕傲,又心疼。
“本來也都是我該做的,隻是離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老師。”
見顧冉冉神色認真,李仲景也不覺挺直了脊背。
顧冉冉便將自己這些年苦尋孩子,以及昨日的親子鑒定結果一事,全部告知了李仲景,終了又補上一句。
“漠漠的病就拜托給老師了,一定要治好他的病。”
李仲景聽完全部,早已對顧冉冉的遭遇心疼不已,又得知了傅漠的身世,哪有不使出渾身解數的道理。
“孩子的病就交給我吧,你就放心回京城去。”
得到了老師的保證,顧冉冉這纔算放下一樁心事。
與此同時,李仲景辦公室門外。
傅司霆剛帶著傅漠來醫院做檢查,繳費時路過李聖手的辦公室門口,原本想著進去打個招呼。
走到門口時,聽到裡麵有對話聲傳來。
傅司霆原本無意窺探人**,但聽著那女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便駐足停留。
仔細辨認確認是顧冉冉,正與李仲景說著拜托他全力救治漠漠的話。
為免待會兒撞見了顧冉冉,再起什麼正麵衝突,傅司霆隻聽了兩句便動身離開了。
隻是,那幾句斷續不清的話,卻在傅司霆的心裡留了印象。
既然顧冉冉和傅漠之間冇有任何血緣關係,為何顧冉冉突然這般在意起漠漠的病情了?
突然的轉變,由不得傅司霆心中不生疑,連帶著對昨日才見到的那張報告單子都有些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