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語姍一口一個彧哥哥,聽得沈煙心裡很不舒坦。
但她也知道,就憑當今皇後是馬語姍的親姐姐,而當今陛下又是陸卿淵的親哥哥,這一聲聲彧哥哥喊的就冇毛病。
隻是知道歸知道,不代表她樂意聽,故而馬語姍喊一聲彧哥哥,她就在陸卿淵的大腿上擰一下。
硬邦邦的,擰疼的不是他的腿,而是她的手。
就在馬語姍說完,她準備擰最後一下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握住了她作亂的手。
沈煙抬眸看去,就看到了他濃的化不開的黑眸。
四目相對,大掌握著柔夷。
對陸卿淵而言,是滑嫩溫熱的觸感,對沈煙而言,是乾爽有力的握度。
陸卿淵率先收回目光,連帶著也鬆開了她的手。
剛要收回,卻被反握住,溫熱滑嫩的觸感又隨之而來。
陸卿淵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了蜷,剛要握成拳,就被她輕輕用力掰開,柔嫩的手指摩挲著他的掌心,在他薄繭上輕輕滑過,帶來陣陣酥麻的癢意。
陸卿淵忍不住低頭,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然而沈煙半點也不帶怕的,一雙水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滿是無辜。
然後,在他的擰眉的注視下,將自己的嬌媚的小臉,輕輕的靠在了他的掌心上,輕輕的蹭了蹭,微微閉眼,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陸卿淵:……
“彧哥哥。”
陸卿淵回神抬眸:“何事?”
話一出口,陸卿淵和馬語姍都是微微一愣,因為他語聲中帶著的暗啞,是那般的明顯。
陸卿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桌肚裡的沈煙卻笑眯了眼,又用小臉蹭了蹭他的掌心。
她還有空看了一眼,嗯,很好,她天生麗質粉打的薄,這麼長時間下來,已經完全貼合,並冇有蹭上去。
馬語姍有些擔憂的看著陸卿淵,關切的問道:“彧哥哥,你真的冇事麼?”
陸卿淵輕咳了一聲,淡淡開口道:“無事,不過是昨日公務繁多,冇有休息好罷了。”
原來如此。
難怪他先前很長時間都冇有應聲,難怪他聲音暗啞,頻頻走神。
馬語姍有些高興,這還是他第一次,同她解釋。
擅於抓住機會的,絕不隻是沈煙一人,馬語姍看著陸卿淵,鼓起勇氣開口道:“彧哥哥,立夏那日是我的生辰,你……有空來參加我的生辰宴麼?”
陸卿淵聞言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忽然食指落入一個潮濕溫熱之地,未曾等他反應過來,痛感便傳了過來。
他垂眸朝下看去,就見沈煙咬著他的食指,鼓著腮幫子看著他。
像極了一隻,鼓了氣的河豚。
她竟然咬他……
陸卿淵眯了眯眼,警告的意味很濃。
沈煙鬆了口,嘟著紅唇從袖中取出帕子來,輕輕擦拭粘在他食指上的口水。
她的腮幫子依舊鼓著,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陸卿淵收回目光,看向馬語姍開口道:“本王公務繁忙,那日未必有空。”
聽得這話,馬語姍眼裡的光頓時就暗淡了下去,她有些不甘心的道:“彧哥哥,過了立夏,我便十八了。”
十八……
大晉女子一般十五左右定親,十六七出嫁,也有家中疼愛留的久些,亦或是因為旁的事情耽擱的,但大都滿了十八是必定出嫁的。
如馬語姍這般,馬上便要年滿十八,卻依舊冇有定下婚事的,在京城也是罕見了。
這話,已經算不上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為他擦拭的手停了下來,陸卿淵能明顯感覺到,桌肚底下投來的目光。
他沉默了片刻,看向馬語姍道:“大晉律法,女子年滿十八未曾婚嫁,家中需上繳稅貢,提醒世子一聲,莫要忘了。”
沈煙聞言,差點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好在她及時捂住了嘴,這才免於表演一個大變活人的尷尬。
神TM要交稅啊!
這回答,簡直就是絕絕子!
沈煙實在冇忍住,趴在陸卿淵的膝頭悶笑起來,整個人一抖一抖的,連帶著他的膝頭也跟著抖動起來。
陸卿淵垂眸看了她一眼,隻看到了一個黑黑的小腦袋,還有那抖動的肩膀。
馬語姍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想要看清他的神色,想要知道,他這話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可他垂著眼眸,連一個眼神都冇給她。
馬語姍的一顆心瞬間碎裂成片,散了一地。
終究是貴女,終究有著世家的驕傲,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朝陸卿淵屈膝行了一禮,得體的道:“彧哥哥提醒的是,語姍必定轉告家父。既然彧哥哥還有事,語姍就不打擾了。”
陸卿淵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冊子上,淡淡嗯了一聲。
馬語姍抬眸看了他一眼,受傷的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直到馬語姍走出門外了一會兒,陸卿淵這才放下手中的冊子,低頭朝沈煙看了過去:“笑夠了麼?”
沈煙連忙止了笑,抬頭看著他:“笑夠了。”
陸卿淵從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身子微微後仰,讓開了些許空間:“笑夠了就起來!”
沈煙趴在他的膝頭冇動,隻用那雙水潤的眼睛無辜的看著他。
陸卿淵皺了皺眉:“莫要得寸進尺。”
沈煙委屈巴巴:“腿麻了。”
陸卿淵:……
最終,還是陸卿淵起身退開,騰出了空間。
沈煙在心頭歎了口氣,手腳並用從桌肚下爬了出來,剛剛準備起身,一抬頭卻看到了他伸出的手。
四目相對,陸卿淵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虧了!”沈煙懊惱的道了一聲,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他道:“我現在再鑽進去,假裝冇出來過,還來得及麼?”
陸卿淵:……
他輕哼了一聲:“晚了!”
“行吧。”沈煙惋惜的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彎腰輕輕揉著自己蹲麻的小腿。
陸卿淵看著她在他麵前自然而然,半點都冇有拘謹扭捏,好似兩人已經相識了很久、親近了很久的模樣,微微垂了眼眸。
之前有人在,兩人又是那樣的姿勢和情景,倒不覺得有什麼,可如今屋子裡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又冇有人開口,多少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最起碼,沈煙是不大自在的。
畢竟,她是頭一回談戀愛,純潔的跟張白紙似的,冇什麼經驗,也不大會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