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裡叫長歡閣。
沈輕羅想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理由,微微歎了一口氣。
找個人傾訴也好:“大人,想必你知道輕羅為何被皇後孃娘召進宮中伴駕?”
寧憑闌聽了沈輕羅的話,下意識抿了抿唇,有些不想聽,但是猶豫以後還是頷首:“嗯。”
聲音很低落。
沈輕羅苦笑:“可是輕羅不願意。”
寧憑闌想到自己之前收到的訊息:“江貴妃聽說要和汝南王府結親,皇後孃娘近日也冇有見娘子,或許……”
這話不好明著說,畢竟事關沈輕羅的出身,寧憑闌還冇有傻到那個地步。
沈輕羅歎了口氣:“是啊,皇後孃娘冇有找我,可是太子殿下找上我了。”
寧憑闌瞳孔微縮,手不自覺攥緊了。
“我不知道殿下的心思,但是殿下向我示好了,不論殿下是真心與否,總還是讓我覺得不安。”
沈輕羅看向遠處,宮城之外,眼神有些悠遠:“世人都說皇室是天底下最尊貴最好的去處,皇後孃孃的兩位殿下也是人中龍鳳,京中萬千閨秀的嚮往,但是輕羅不願意。”
“琴瑟和絃願百年,輕羅隻想尋一個能和我琴瑟和絃的夫君,安穩的度過一生。”她笑了笑,眼中帶著對這樣生活的期待和嚮往,“皇室的珠寶華服無上權力,也不是人人都趨之若鶩的。”
寧憑闌安靜地聽著,並不多言,直到沈輕羅停下來,才定定地凝視沈輕羅:“沈娘子確實,與眾不同。”
沈輕羅失笑:“這算什麼與眾不同,隻是我自己貪圖安穩罷了。”
她看著天上的明月:“我不是什麼聰明人,不想過這種太累太多算計權衡的日子,歸根結底也隻是我自己太無能罷了。”
寧憑闌搖搖頭,露出一個不大明顯的笑容:“娘子若是不聰明,也想不到這些。”
他出身殿前司,看過太多的權力算計,就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無法倖免:
“娘子正是因為太通透,看得太清楚,纔會有這樣的想法吧。”
沈輕羅偏頭,兩人離得很近,她甚至可以看清楚寧憑闌顫動的眼睫。
她突然笑了。
沈輕羅突然笑了。
寧憑闌有些不解:“娘子笑什麼?”
沈輕羅:“我隻是覺得,大人真的很會安慰人。”
“我確實是看透了這裡,不過不是因為我有多聰明。”
而是因為她曾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若是真的聰明,自己前一世又怎麼會走到那個地步。
寧憑闌不喜歡看到沈輕羅這樣的神情,平靜的自嘲下,他敏銳的覺察出了,一種隱晦的,深深的悲哀。
但是沈輕羅很快收起了這樣的神情,重新恢複了溫婉含笑的模樣。
“今夜多謝大人聽輕羅說這許多。”沈輕羅帶上幾分愉悅,真誠地向著寧憑闌致謝。
寧憑闌嘴角微微上揚些許:“沈娘子客氣了。”
……
澄夏一覺醒來以後,還睡意朦朧呢,就被自家娘子突然扔了一封信,叫自己回府去,把信交給沈相。
澄夏緩了好一陣才弄明白,沈輕羅要把自己打發回相府,頓時十分不情願:
“奴婢還要伺候娘子呢,奴婢不想回去。”
沈輕羅昨晚回來的時候已經挺晚了,還熬著夜寫完了書信,這會正困的不行,整個人都蔫蔫的。
她一手掩唇打了個哈欠,然後捏了捏澄夏圓圓嫩嫩的小臉蛋:“這幾日你就先老實在相府待著吧,你家娘子我住在皇後孃孃的宮中,還能少了人伺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