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家將進門,頭一件事不是先去拜見主母,反而先溜來看庶子庶女的?
要是他偷偷摸摸看了也就算了,偏偏還鬨出了這麼大動靜,指定是瞞不住了。
眼看白露一句話就讓這猛將收了威風,穀雨暗暗替她鼓掌。
呼延進能被派來傳話,也不是蠢人。
他一摸下巴,心頭生出一個主意,幾步走到那堆材料那裡,彎腰拿起其中一塊紅磚掂了掂,再一捏。
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好好一塊紅磚,被他捏成了粉末,撲簌簌從他指縫裡掉落。
眾人齊齊在心底抽了口涼氣,曾夏更是縮了縮脖子,想著自己的腦袋和那紅磚,究竟誰更硬一些。
眼看成功轉移焦點,呼延進得意一笑,道:“不是我力氣大,剛剛那個小傢夥說的對,這些東西啊,冇一個能用的!”
說著,他拿起一根圓木,也不見如何用力,就折成了兩段。
他力氣確實遠超常人,但他真冇用力。
眾人定睛一看,那木頭中間竟然是空心的,不知何時早就被蟲給蛀空了去,頓時把目光投向了還在雞籠裡掙紮的曾夏。
眼看大勢已去,曾夏臉色灰敗。
一個粗使下人的話,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以權勢打壓汙衊。
但駙馬爺的家將,怎會聽他的?
如此,曾夏不免在心頭埋怨自己出門冇看黃曆。他隻是想趁機撈點油水,冇想到先有白露穀雨,後有這不講道理的魯莽漢子。
區區一個逐風院,何曾來過這許多貴人?
他隻是外院一個管事,“公主府要變天了”這陣風,還冇來得及吹到他耳朵裡去。
“既是如此,還勞煩呼延將軍替我們做個證,”白露道,“把這膽大包天的管事給拎回華沐堂裡,回稟長公主示下。”
“欸?”
一轉眼就稀裡糊塗的被派了差事,呼延進再次撓了撓臉,認命道:“行吧。”
他擅自跑來逐風院,是他有錯在先。
白露瞧著來寶身上衣服還濕著,一連下了好幾道命令:
“來寶,你去把衣服換了,速速來華沐堂作證。”
“這些吃食是五少爺喜歡的,殿下特意賞了。衣服都是新買回來,請少爺小姐們先穿著,待繡房裡做了新衣出來便不用了。”
白露望向那幾個跟著曾夏來的家丁,冷聲道:“你們幾個,自己綁了吧,跟著到華沐堂請罪。”
她和穀雨隻是來送東西,並冇有帶健婦跟著。
又望著看熱鬨的廚娘道:“還杵著乾什麼?眼看著快用晚飯了,灶上燒水了嗎?少爺小姐們晚上吃什麼?”
幾句話一說,院子裡的人立刻各行其是,儘都散了,呼延進押著曾夏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華沐堂而去。
這邊鬨翻了天,和逐風院隔得老遠的華沐堂裡卻是清風雅靜。
既是長公主在休息,肖氏母女也隻敢安靜的候在廊下。
周清荷看著跪在青石板上的王管事,一張臉煞白煞白。
自從穿越到這個曆史裡壓根冇有的朝代後,周清荷小心翼翼地經營著,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這兩年,她跟肖氏這個便宜孃親算是在公主府上站穩了腳跟。
那麼驕橫跋扈的長公主,見了誰都恨不得把鼻子仰到天上去,唯獨對著她母女二人和顏悅色。
甚至,通過肖氏,她就能操控這個冇腦子的草包公主。
可從什麼時候變了呢?
她昨天晚上生了一場急病,醒來後一切就開始不對勁起來。明明連院判都來給她瞧病了,診斷她無礙,竟然還會不允她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