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羅自然察覺出了寧憑闌略帶笨拙地找話題,自然也就體貼地接過了話頭,和寧憑闌分享自己在宮中這些日子的趣事,還有吐槽這一個月忙得昏天黑地的遭遇。
看著卻是比之前清減不少的沈輕羅,寧憑闌猶豫片刻,還是道:“沈司言還是要注意身子,不要太勉強自己。”
沈輕羅笑笑:“內司大人儘職儘責數十年,我不過一月怎就受不住了,隻不過是清閒慣了,忙習慣了就好了。”
寧憑闌見沈輕羅眼中帶笑,雖然清減卻整個人神采奕奕的模樣,還是嚥下了勸說的話。
承儀殿近在眼前,畢竟是宮官住所,寧憑闌雖然是殿前司的人,也是不宜靠近,因此沈輕羅停下了腳步。
“前頭就是承儀殿了,虞侯大人請回吧。”
寧憑闌自然也知道沈輕羅的顧慮,因此也就依言停下,將手中拿了一路的宮燈交還給沈輕羅。
沈輕羅接了宮燈,也不著急走,反而是衝著寧憑闌一笑:“大人送我回來,我看著大人走吧。”說這話,還俏皮地眨了眨眼,“也算是禮尚往來?”
寧憑闌的臉頰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緋紅又泛上來:“不必,夜深露重,司言還是早些歇息吧。”
沈輕羅推了他一把:“好啦好啦,你快些走,我自然就早些回去休息。”
被沈輕羅香軟的小手推了一把,寧憑闌麵上不顯,轉身的時候卻差點同手同腳:“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走出去很遠,寧憑闌鬼使神差地回頭,卻看見道路那頭,那盞小小的宮燈仍在原地,泛出溫暖的一點光。
執燈的佳人站在原地,依舊在望著他。
想到這裡,寧憑闌終於品出來,心口長久以來的悸動,和每次見到沈輕羅的歡欣,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幾乎是飛快地轉身,朝前走去,脊背不自覺地挺得更直,留下一個挺拔玉立的背影。
見到寧憑闌走遠,沈輕羅才心情頗好地提著宮燈往回走。
回了殿前司宮外官邸的寧憑闌也心情很不錯,一進門就撞見了剛喝完酒回來滿身酒氣的師兄。
剛纔和沈輕羅走了一路,聞得都是佳人身上淡雅沁人的蘭香,驟然被自己這師兄滿身酒氣一熏,寧憑闌頗有些不高興。
倒是師兄不以為意,反而笑容滿麵的湊上來:“憑闌啊,心情不錯?”
寧憑闌掃了師兄一眼,默不作聲。
師兄笑嗬嗬地:“我看你這樣子,分明像是紅鸞星動了,怎麼,這是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
寧憑闌板著臉:“師兄,你喝醉了就早點休息吧,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你又跑出去喝個爛醉,我可不會再幫你求情了。”
顯然指揮使大人的威名在殿前司裡還是很好用的,師兄嘟嘟囔囔幾句,到底還是憋著滿心的好奇,打著酒嗝回去睡覺了。
寧憑闌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打水沐浴了一番,才躺上床。
但是即使很疲累了,寧憑闌也合不上眼,反而是在床上輾轉反側,心緒萬千。
眼前沈輕羅溫柔淺笑的模樣揮之不去,即使閉上眼睛腦海裡也是她的模樣。
寧憑闌按住心口,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強製要求自己睡覺。
回到承儀殿的沈輕羅首先將宮燈擱在了門邊的架子上,才關上門退去外衣,沐浴上床。
靠在床頭擦拭濕發的時候,她不自覺瞟了一眼門口已經熄滅的宮燈,眼神停頓了許久。